幾年前偶然看到《鴿子在樹枝上沉思》就對導演洛伊安德森(Roy Andersson)留下深刻印象。此次作品《千日千夜》承繼一貫的超現實油畫般灰白色調,在富含哲思的對白,緩慢到近乎靜止的畫面,聖歌式配樂以及憂傷的氛圍中,以詼諧的方式捕捉人生的殘酷和美麗。透過一個個平凡卻獨特的人物以及一位失去信仰的牧師,《千日千夜》對戰爭和當代社會提出批判,同時也探討「何謂活著」、「為何活著」以及「如何活著」。
電影的女聲旁白既是一種描述,更是一種定義。在《千日千夜》三十多個故事中,我被要求耐心等候、持續等候、並且在(因為能夠理解而)得到滿足時再次等候。旁白在故事的開頭獨斷地告訴我該期待甚麼,也在結尾處霸道地修改我的詮釋,然而在某幾個故事中它並未出現,這讓我感到惴惴不安,隨即在失落中意識到自己對它的渴望。旁白於是成為一個不停與我角力之物,我抗拒它的同時卻也渴求。
放映完畢跟友人閒聊,我說這部片像是小說,他說是像詩吧,我說像短篇小說吧,他說是像詩吧,我說像散文式小說吧,他說是像詩吧,我說好,像詩,他就沒再說話了。但我還是覺得像小說,有詩意的小說,而且還是超長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