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95%

　　「那我們應該要怎麼做呢？」

　　黛安娜問到。

　　我知道他們已經心急如焚，這情景，跟當時在雪山一樣，一樣是三個人在房內，但這次不一樣的是，我是有備而來。

　　在李勇浩離開之後，我確實仔細研究了他留下的全部資料，不愧是天才，就連書寫習慣，也考慮周全，但畢竟是一門新學問，依然有很多不確定的地方，他留下的都是關於如何提取和辨別記憶的方式，基本上按照他的方式做，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殘留記憶的副作用，依然存在著，但這些副作用不至於致命，所以當時並沒有花很多時間去想。

　　而當時最困難的事情並不是副作用，而是就連存取記憶的載體，我都還沒找到，那些被提取出來的記憶本質上就是電子和蛋白質的混合物，基本上它們誰也不可以離開誰，因為蛋白質提供了電力和空間，讓這些儲存特定排序的電子一直處於活躍態。

　　而那次的雪山之行，除了認識到像司徒秀秀這樣優秀的研究員之外，還給了一個很重大的提示。

　　在和司徒秀秀失去聯絡之前，我曾經和她在私下再約她見面，就那麼一次，之後便再也聯絡不上她，而那次也是距離我們在雪山見面三個月之後。

　　「那麼突然約妳出來，真抱歉。」

　　「不會，我在這也沒什麼朋友，平常除了雪山和實驗室，幾乎都沒去過別的地方，難得有機會來湖邊走走，也不錯。」

　　簡單幾句打開了話題，我便馬上說明今天約她，主要是為了那天她說的，那個新發現。

　　「我從雪山回去之後，仔細研讀了你給我的報告，裡面所描述的新蛋白質結構，無論是特性和成分，都非常適合存放記憶。」

　　「存放記憶？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妳就把它當作是個簡單的帶電物質，然後它們需要注入在這些蛋白質內。」

　　「你想要把它當作容器？」

　　她悟性非常高。

　　「對，就是這個概念，我想要把它當作寄存某些物質的容器，但首先我要有辦法大量複製這些蛋白質。」

　　為了方便說明，我也把脈衝電流相關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她，包括這些電流是如何產生的，它又是如何被釋放，司徒秀秀不需要三十分鐘，便從我描述的內容推測出整體的輪廓，並提醒了我。

　　司徒秀秀說。

　　「這種蛋白質結構不容易被科隆。」

　　「那真頭痛，我還以為那是好不容易找到的解決方案。」

　　「我還沒說完呢，你先別打斷我的話。」

　　她淘氣的模樣瞬間還真的不是一般可愛，要是實驗室裡有這樣一個女夥伴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我突然腦袋想了些亂七八糟的事，而司徒秀秀繼續說到。

　　「它確實不容易被科隆，但不是無法科隆，它對環境的要求不高，我和黛安娜曾經在雪山實驗室成功過好幾次，萬一哪一天你真的需要幫忙，黛安娜會是最好的人選。」

　　我現在覺得她除了是天才以外，還是個先知。而反擊楊文明的計畫說起來並不複雜。

　　我對他們兩人說道。

　　「首先請黛安娜你培植大量這種蛋白質，然後用它來儲存這種極微量的電流脈衝，這種蛋白質可以直接被人體吸收消化掉，載體的部分，算是解決了。」

　　「那我呢，我要做些什麼啊？」

　　在旁焦急的李炫風急得跳腳。

　　「你，要做一個盒子。」

　　「師傅，都這個時候了，師傅你還說做什麼盒子的。哎唷⋯能給我一些戰略意義的任務嗎？」

　　李炫風視乎低估了我對盒子的要求。

　　「你要做的這個盒子，可是相當重要！就算我們找到適合的載體，這些電子的特性是會被呆滯的，也就是說只要一段時間不提供適量的電流，裡面的結構就會瓦解，從此無法復原。」

　　我看他們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我便繼續說道。

　　「但如果將存放了脈衝電流的蛋白質膠囊，並且把膠囊放在這個特製的盒子中，就可以保存它的電力。」

　　李炫風依然一臉懵懂。

　　我問李炫風。

　　「你的鋼彈，目前引擎數已經到達多少了？」

　　他得意的我笑著說。

　　「自從一年之前我就不數了！那些引擎已經到達納米等級，數不清了，反正就是多到肉眼看不到，也數不清的地步，哈哈！」

　　我其實早就知道李炫風的納米引擎技術已經到達頂峰，我第一次看到它的鋼彈，蟑螂般大小，微型馬達有1260個，每個零件獨立運行一個。一年後，他的鋼彈縮小到蜜蜂般大小，微型馬達卻達到1587600個，每個零件獨立運行1260個推進器。現在它的鋼彈恐怕就算做到螞蟻般大小，也內建百萬個微型馬達。

　　李炫風也曾經跟我說過，內建那麼多微型馬達是有其根本原因，那是因為只要有足夠多的動力來源，就足以保證這個機器不會失靈，除非是同一部分全部馬達失靈，不然這機器本質上是不會停下來，只要再優化一個淘汰機制和自動修復機制，那麼就可以把有損壞的馬達從機械體上脫離，再又內部預先設定好的修復機制產生出新的馬達，這樣週而復始的。

　　但啟動這些馬達的能量又從何而來呢，能量是不能無中生有的，而李炫風的納米馬達，能量來源則是靠分解水之後得來的。

　　所以我特別和李炫風說。

　　「這個盒子內層是一層導電材質的合金，外層要用一種吸水力極強的介質包覆著，這樣一來，只要空氣中有水分，這個盒子就可以隨時充電。」

　　我把要做的事情都交代好之後，他們也如期在一個月就把第一期的成品完成，

　　其實我對他們很有信心，或許一部分原因是，他們害怕自己跟他們的師傅一樣被遣散，那就意味著，斷絕了全部研究資源，對研究員來說，這等同斷絕他們的糧食；又或者是想爭一口氣，想狠狠的教訓楊文明，讓他知道他們也並非是說些不切實際的書呆子。不管是基於什麼原因，他們勢必都會盡其所能，把這個智慧藥丸做好。

　　我也不是個文學造詣特別高的人，一時三刻，我也想不出什麼響亮的名堂，所以就暫且叫他智慧藥丸，主觀，簡單，好記。

　　但關於智慧藥丸的副作用，我一直沒有跟其他人提及過，我想應該就只有我和李勇浩兩人知道當中的利害關係，當中包括了李勇浩最在乎的，文明奔潰。

　　我自己對這個理論有所保留，但因為結果太可怕，導致我即便不完全相信它，也不敢忽視它，我知道即便我再什麼逃避，我依然要解決這個副作用的問題，萬一還沒解決就把智慧藥丸流出去，沒有事情發生，倒是還好，但那怕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機會會發生文明奔潰，此時的人類社會可再經不起這種考驗。

　　還差五分鐘，我便知道結果。

　　我對李勇浩的提取技術做了些改良，上一次實驗，成功的機率已經很大幅度的提升，這次只要再成功一次，就表示這個智慧藥丸的純度已經到達95%以上，剩下的都是一些和記憶無關的雜質，那就表示，即便有副作用，也不會發生文明奔潰的災難。

　　即便如此，但我內心依然希望在還沒有完全肯定沒有副作用之前，都不公開這款藥，而現在可以做的，就是盡可能拖延時間，雖然這藥不可以流出去，但做為一個談判籌碼，它可以說是一張王牌。

　　突然間，桌上的通報系統響起。

　　「喂，黃博士，不好意思，楊文明先生和其他股東正在前往你的辦公室，我怎麼說，他們都不理我，他們⋯他們剛剛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