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精選

讀董啟章《後人間喜劇》

錦鯉

2021/01/03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董啟章著：《後人間喜劇》，臺北：新經典圖文傳播，2020年。

2021年1月3日凌晨讀畢

（按：以下會透露劇情。）

董啟章《後人間喜劇》封面（網上圖片）

讀後感：

原來這本書也是新經典文化的文學森林系列。之前不少看過的書，事後也發現也是這個系列的，如馬家輝《龍頭鳳尾》、張北海《俠隱》、葛亮《問米》、張大春《城邦暴力團（二十週年版）》。可能是自己的喜好與這系列剛好相應。
董啟章的書不是第一次看。但《後人間喜劇》是我第一本看畢的董啟章長篇小說。中學時，我因為《天工開物》的書名與另一本古籍《天工開物》名稱而借來看。可是揭下去發現不如想像，沒有看畢這放棄了。
《後人間喜劇》真的是喜劇。能夠營造如此幽默的風格並不簡單。
故事中表面是說新加坡，但內裏是關於香港。甚至乎故事中的也不是真的新加坡，只是一個烏托邦、桃源。董啟章曾如此解釋他的作品，我認為這故事確能做到如此：「《後人間喜劇》寫的是新加坡，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心在香港。新加坡是置換，是映照，是寓意的寄託。我無意置喙新加坡的政治現實，只是想借這個充滿科幻感的城市作為舞台，預演一齣具有普世意義的「後人類喜劇」。所以我處理新加坡的方式，無疑是超現實的。」（董啟章〈《後人間喜劇》後記－－樂觀的悲劇．悲觀的喜劇〉）
故事中的新加坡是烏托邦、桃源。之所以這樣說，並不是因為這個地方十全十美。這個地方也有衝突、不公。可是，至少在主角胡德浩和其他角色的努力下，這些問題居然可以通通可以美滿處理，最終還能大團圓結局，一眾壞人大徹大悟。這種美好，正正與現實作一強烈對比。現實之中，問題不一定可以解決得到，解決時也會有人犧牲自我，甚至會激發更多問題。
故事中，胡德浩曾到法庭受審，而法院又真的能捍衛公義。此外，胡德浩曾視另一角色林恩祖在推動康德式不流血革命。讀至此處，我想起香港2019年的社會運動，以及2020年香港政府以法律之名，對公民社會連番打壓。這皆與《後人間喜劇》所說的恰恰相反。難道董啟章還相信《後人間喜劇》所說的天真想法嗎？只是，我又馬上念及這個故事只是一齣「喜劇」，以其種種美好、理想來諷刺現世中的種種殘忍。《後人間喜劇》讓讀者笑之哭之。對其美好而歡笑，對其天真而嗤笑，對其美好、天真所暗示的痛苦而哭泣。
故事分為三章。每章開首董啟章皆引有Tom Waits的歌，依次為：Singapore、Misery is the River of the World、The Part You Throw Away。這三首歌的風格神秘黑暗，不妨當作故事的背景音樂。
故事第三章居然以後設方式處理。董啟章近來對此也有解畫。（見董啟章〈後人間之後〉一文。）可是我還未對這種處理手法作出判斷。另外，故事中狐狸和刺蝟的比喻、對科技的觀點，我還未有深入看法。
故事有一些虛筆沒有處理。如沒有明言角色「黑」是否真的住在胡德浩宿舍對面，胡德浩到達新加坡的時間。當然，這也可以是董啟章將虛實打破，不必深究。
黑顯然是董啟章的投射。然而，黑並非一個可有可無的普通角色。故事很多情節也是靠黑來推動：讓胡德浩認識林恩祖、買了胡德浩的靈魂，因而使胡德浩的暴亂腦因給其他角色發現，甚至把魔法子彈、《後人間喜劇》給予胡德浩，他才能保護和喚醒海清。黑在故事中介入得很深。然而如上所言，這種後設的寫作方式，我還未能作出判斷。
故事中有大量關於新加坡飲食的描寫。看得我想馬上到新加坡旅行。這些飲食也有推動故事的意義。
故事引用了不少《莊子》的典故。《莊子》挑戰世俗對禮教、名份、政治的推崇。《後人間喜劇》有一處讓我感到相當滑稽，就是莊子學院居然成為江英逸、柳信𧙗、周金茂上載自己的意識之處，以期他朝可以暗中管治新加坡。這就是《莊子》所諷刺的人、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