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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願意與我一同祈願幸福嗎?The Warlock of Basili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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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利斯克 #術士 #束士 #龍與地下城 #短篇小說
  里俄納王國首都堡——被今代稱為王政廳的高聳建築——尖塔層層堆疊如林,空橋與走道宛如迷宮,在人遠處觀望下,就宛如某種魔幻故事中,美輪美奐的法師城堡。隔兩條街的「樸素」圓塔,才是真正的魔法塔。
  首都行政官——艾伊亞法・康司坦帝雅斯三世——從走廊的窗外望下街區,魔法塔的灰白石牆與圓柱設計,平板而無聊到讓人感到恐懼。他在深紅地毯上的步伐,觸發了牆上的螢光燈並照亮了他前方幾十尺的走道。
  只有這種時間,才會感覺到王國裡真的有「魔法」這種東西呢。艾伊亞法不禁如此感嘆。他知道螢光燈的觸發機制設計,會讓人更容易在王政廳裡找到目的地,因為螢光燈只會在人周圍亮起,而也會自動感應到那人需要前往的處所,而且,光線接近地毯的話,也不會讓建築外的人能看到窗戶內是誰在走動,避免間諜的魔法暗殺——這也不是說,他在王政廳工作三十年,有聽說過任何人被暗殺呢。
  但如此一來,一些還沒掌握工作步調的新官,晚上會留在王政廳加班,而因為螢光燈的引路能力,就更喜歡加班了。
  到底,為什麼一小顆魔石燈能探知我們想去的目的地呢?艾伊亞法當官這麼多年,習慣了王政廳的詭異廊中螢光燈,可是對自己習慣如此非自然的景象,更感詭異。
  這種日子當中,還得走到第一次有必要前訪的王政廳地窖,一陣陣惡兆與冰冷思緒,像蛇鱗貼纏上背脊,心中充滿各式各樣的糟糕預感。累死了⋯⋯今天是濃湯日,竟然在這種日子裡要弄好這種差事⋯⋯
  半個時辰前,正要下班回家的助理青年,收到王政廳地窖管理處的禁衛軍召喚通知。
  「王政廳竟然有地窖?要地窖幹嘛啊?禁衛軍基地不就在隔壁,這設計也太莫明了吧。」通知令上寫著,要求相關直屬高等官員或教學長出面處理。青年助理將令紙交給艾伊亞法,說道:「閣下,那就拜託您了。如果還需要我的話。」
  「不。你就下班吧。唉⋯⋯對了,如果你有見到潔妮,幫我轉告她,我今晚會比較晚回家。」
  「好的,閣下。強制加班還請節哀。」
  通知令上註記:根據二代王族法規定,王政廳見習學生之開除一案,須由相關直屬高等官員或教學長親自審理、准許執行或撤銷開除案之訴由。被指控的學生是,政治學大學士直屬王學士見習生,梅涅路斯學士。
  艾伊亞法什麼都沒拿,行政官的白袍在他邁開大步時飄動。他專心一意走著,思考些不著邊際的事,將心智調整回基礎值。就算不拿梅涅路斯的學籍資料,他也記得這位青年⋯⋯
  梅涅路斯沒接多少王政廳的案子,他的導師雖和其他大學士一樣,接了好幾份國政計畫,但助理或參與者的名單上,都沒有梅涅路斯的名字。艾伊亞法知道梅涅路斯最近很常出現在餐廳、酒吧或其他見習生聚會的場所。在幾年前三王子殿下舉辦的辯論會上,艾伊亞法有見識到梅涅路斯的靈敏機智,但他是從其他人口中,以及偶然在餐廳聽見他的言論時,才知道梅涅路斯到底有多聰明迷人。
  如果又是女人的事,我會直接把他踢出去。艾伊亞法走下塔樓的旋轉樓梯時,如此想道,陛下已經暫緩調查妓稅的事情了,為什麼這些年輕人不乖乖去安全場所享樂,偏要摘不能碰觸的花呢⋯⋯
  「艾伊亞法閣下,感謝您願意花時間下來。」裝備著全身霧黑色板甲的禁衛軍騎士,向走下樓梯的艾伊亞法微微鞠躬。地窖石磚暴露在外,沒有任何掛布、地毯或素色漆,火炬的橘光照映在騎士的滄桑面容上,深刻了粗硬嚴肅的黑影與他眼角皺紋。「這案子的簽審就麻煩您了。」
  「我以為,這個案子結果還沒決定。」艾伊亞法彎下腰,從身著黑色燙金筆挺軍服的衛兵手中接過的記錄簿,簽好名字,也接過下一張令紙——令紙上寫道:「⋯⋯因 散播危害性未知魔法陣、影響他人心智正常 下達此令,撤銷 梅涅路斯學士 之王學士見習職位」。
  「閣下,如果您願意看看我們所持有的證物⋯⋯」
  「梅涅路斯他,是被押在這裡吧?」
  「是的。因為這次情節真的很嚴重⋯⋯」
  「士官長,嚴不嚴重是我來決定。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清出一個房間,把證物放到那裡,在我進去前不准任何人碰觸證物。然後,我會先和梅涅路斯學士單獨談過,再決定事態是否嚴重。」
  「閣下,嫌疑人能使用魔法,我強烈建議不要與他單獨談話。」
  「我記得他應該沒有魔法相關經驗,對吧?」
  士官長面有難色:「沒錯。」
  「如果沒辦法使用魔法的人,能靠張嘴就遊說他人,我想在場身為政治人物的我,還有每天吼菜兵的士官長你,應該都會被算入『魔法師』了吧。別擔心,我信任你們衝進房間裡救我的能力,而且你們應該會在隔壁看著吧?」
  「是的,我們會有人監管拘留牢房。」
  「如果你們有看好他,我就放心了。一切按照程序:我,將按照陛下對於王國的期待,審理這件事。」語音一落,艾伊亞法瞬間感到令紙似乎緊緊黏上指尖,像是要確認如此起誓之人的靈魂在何處。
  他每天簽寫公文,對於這種寫入辦公令紙的小法術,艾伊亞法也已經十分習以為常,然而士官長騎士的態度,加上種種預感⋯⋯他一說完話就後悔自己不應如此輕易——按二代王族法所規定地——發下誓言。
  現在,我就得面對自己如此採取審理位置之後,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了。
  艾伊亞法嘆了口氣,伸出手讓衛兵用小盒子似的魔道具,掃過他手腕上的魔石金綠墜鍊,之後鋼鐵柵欄門忽地咿啞緩緩開啟。
 
  質詢室由兩面便宜的夾板牆組成,牆上塗了層灰白水泥漆,在經年累月的灰塵細漬沾黏下,稍顯泛黃。
  梅涅路斯在這狹窄、緊迫逼人的空間裡,縮在一張椅背筆直的木椅上——就算椅子坐起來再怎樣不舒適,他仍盡量把身體縮進椅位的空間裡,與房間中央的小圓桌拉出一點點距離。梅涅路斯根本沒辦法在這房間內伸展雙手,除非他想站起來,以尷尬的姿勢避開圓桌,面向夾板牆站起來。
  艾伊亞法上下估量梅涅路斯——他的臉色很差,像無助孩童般雙手抱著自己,右手繞上左肩,左手脅住右腋。他看起來有點像是想遮住左胸前?艾伊亞法如此感嘆思索,這孩子也有過輕狂時期呢,他喜歡天使嗎?他翅膀花樣的刺青還不少呢
  「梅涅路斯學士⋯⋯你介意我稱呼你路斯嗎?」
  「不會介意的,閣下。」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因為他們說,我違反了王國公共安全法。」
  「路斯,你不同意禁衛軍的說法嗎?」
  「我認為,這並不符合事實,就像如果我們與鄰國開戰時,將對方說是餓鬼之種,一樣不符合事實。某種說法上,那倒是會符合人們的情感與既定觀感。」
  「路斯,你能告訴我,從頭開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梅涅路斯頓了一下。艾伊亞法十指交合拱立於他倆之間的桌面上,而梅涅路斯也想回應。他扳開雙手手指、放開身體,勉強將雙手放到桌上——一開始合掌,但地窖的寒冷或訊問下的恐懼使他微微顫抖,梅涅路斯便緊扣十指,如祈求,顫抖依然不止,最後他用力扭手、將關節轉向全然緊繃的姿態,才總算靜止下來。
  圓被侵犯了。梅涅路斯無法忍住這個想法。木頭的圓桌,肯定不是正圓,也不會有術法上的任何意義,但他明白圓陣是絕對的領域,任何謊言的扭曲都會被視為侵犯自己的本質。事到如今,我不能打破儀式,絕對、絕對不能打破儀式
  在被質問以前,「破壞儀式所構成的兩造相合之約」,這個想法從沒飄進梅涅路斯腦海裡。他已經十分慣常於,各式各樣的概念、邏輯、立場與視角,忽地出現在思緒中央,宣告自身的存在,然後與其他思想角逐那名為專注力的舞台中心。梅涅路斯已是契約之人,他想著,梅涅路斯不能欺謊
  「身為政治學的王學士見習生,我和平日一樣,與老師、同學與官員們一同思辨、思考政策,還有查閱資料。約略是在,八天前,我想到了一個思考實驗。」
  「實驗?」艾伊亞法確認道。
  「是的。起初,那只是個幫助我思考的實驗而已。」
・・
  梅涅路斯並沒有說謊,可是,他也明白在自己構思出這個思考實驗前,他需要預備實驗材料。即使,當時他完全沒察覺到那些資料,會成為「材料」。
  魔法塔在國家內政的位置十分重要。二代王接下國位以來,里俄納王國才開始正視魔法於國力建設中的可能性。集齊十年王府收入盈餘,里俄納王國才成功委託魔法公會於首都建設魔法塔,但時至今日,王政官員們依舊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魔法」這種東西。畢竟,魔法公會是獨立自主的跨國組織,而魔法師大都非常孤僻、喜歡隱居,就是會加入冒險者協會,在世界邊緣流浪、闖蕩,唯一能在國策上發揮作用之時,則是戰爭⋯⋯自然而然,沒有人會願意輕易接納那些身而為人,卻能輕易屠殺上百、上千名士兵的魔法師,但魔法在農工業的生產上的潛能——對身為政治學學士的梅涅路斯而言——也不容忽視。
  問題是,梅涅路斯完全不懂魔法。他只能依照孤兒學院的教育方式,從魔法相關歷史開始學起,但與魔物、鬼靈、神明與超智之物打交道的非科學邪道,根本連個正史都沒有啊!
  唯一能算上歷史的資料,是「儀式」的文化記述。梅涅路斯發現,雖說儀式的成本/犧牲與儀式的結果,不盡然是科學的等價交換,卻也相當誘人了。他感覺,這些「事物」彷彿是為了人類社會而設計——人們的日常生活,或道德倫理,不也是某種「對與錯」的儀式嗎?
  梅涅路斯當時在王政廳的側僂圖書館裡,坐在見習生的辦公位置上,將厚重的書本闔起。梅涅路斯面前是一疊疊公文資料,還有他抄寫筆記用的草紙,還有燈盤上的融蠟與僅剩的殘燭之火,搖曳的橘光使疲倦的他更發昏沈,但腦中剛吸收的資訊依舊狂猛奔馳。
  或許差不多該把這根蠟燭的蠟,溶掉之後再成形,根據梅涅路斯的經驗,這樣的光線還能再用至少兩、三個夜晚⋯⋯若儀式的對象並不存在於世呢?反正,只要依靠魔法之力就能傳達訊息,達成某些效果⋯⋯他得到見習生的交誼廳,看看鍋爐房裡有沒有人在用前輩留下來的蠟燭柱融鍋⋯⋯如果日常生活的儀式,是對自然界的異靈述說自己的「自然狀態」,儀式本身被「施行」就會成為儀式本身的效果,因為湊齊了「參與人」、「見證人」、「魔法之力」、「契約內容」等等必要條件⋯⋯該死的,為什麼王政廳不發給見習生認證魔石呢,還得等我們考到大學士助理的職位才算正職?明明,我們都一樣有加班啊⋯⋯
  梅涅路斯伸懶腰,隨手拿了桌面上擺著的書之後,就躲到圖書館底樓層閱讀區的鍋爐暖房——那裡是整棟圖書館裡唯一有暖風的地方。梅涅路斯沒辦法喜歡這種魔法產生的恆溫空氣,他覺得人活在世界上,就應有「人」的樣子——冬天多穿衣服多睡覺,夏天則是睡午覺、多打點工。梅涅路斯曾有好一陣子,沒辦法接受學士整天坐在圖書館的生活,一當他習慣了,就不得不到暖房來,想辦法暖和身體。
  他拿的書名為《落世為塵・願入花根》。梅涅路斯在苦讀學士資格考時,非常喜歡看這本書。梅涅路斯吹掉拼逢而成的皮革書皮上的灰,一翻,就翻到他最喜歡的那一頁。
  這整本書論述幸福為何物,這一夜,作者的好友——同為遠古時期哲學家的禿老頭——跑進他的書房,與他辯論起國邦規模的「幸福」。老頭像個少年般,心懷宏志的構思烏托邦,說服作者說:一定有個,能讓所有人都幸福的社會。
  梅涅路斯笑了。他能記起自己很久以前,很喜歡這種烏托邦說法,而他就是希望看到這樣的社會,希望看到正義得以伸張、努力或有才能之人有所回報,有發揮天賦的機會,他才會願意離鄉,到首都來當見習生。
  然而,梅涅路斯也能看出導師與同儕們會如何剝解這已死千年之人的所有前提謊設。像是,假若並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幸福」烏托邦這個目標——且全然同意——烏托邦就不可能實現。梅涅路斯嘆息,但也轉念一想:說不定,魔法就是為此而生呢
  梅涅路斯在空中畫圓——所有魔法陣式的最初始之形,絕對無法改變也不可侵犯,自成且自存的圓——空中塵埃在橘光中飛飄,被暖風吹散。灰塵飄入暖房中心那隱隱發出橘光的魔法陣,便被消滅,分散成肉眼無法察覺的碎渣。
  他在此時,才想出那個思考實驗:若在未來中,有個能解決各種問題的魔法儀式,其解決能力本身,得要求所有人奉獻出物質或思考能力,使儀式能給予社會解方,但儀式本身也會要求大家為社會作出解方所要求的貢獻;任何沒有做出奉獻的人,都會被視為在儀式之外,是儀式的干擾人,所以儀式會要求更多人奉獻出更多思考能力;如此積累的思考力,甚至能強到能打破時空界限、追溯過去,找尋出那些聚積力量意圖抵抗儀式的人,祂也能預測未來,保證社會的幸福安穩與解方的成功率。
  梅涅路斯睡倒在圓形暖房牆壁周圍的木椅上,半夢半醒地幻想著這道儀式——祂有著天使般的無數翅膀,遮蔽了大地。
  他在淺眠中,感到冰冷的窒息絞痛,像有某股力量,死死勒緊自己。梅涅路斯睜開眼——明知自己仍在睡眠,卻仍睜開,如此似乎打開了心眼。
  梅涅路斯看見有條巨蛇緊縛住自己。那股冰冷並非氣息,而是祂的眼神。沒錯啊!梅涅路斯如此想道,沒錯,正是如此:如果這儀式真正存在,祂肯定會優先穩定自身運作的基礎,也就是,構思這道儀式的人類。
  梅涅路斯睡醒時,不知何時已在隨身筆記本上寫下所有思辨前題假設、演變過程,以及所有人勢必服從的,良善結果
  我到底催使何物誕生了呢?梅涅路斯腦海中,只剩這個想法,以及震驚的空白。
  無心畫出的圓,是否就完成了那隻全身由眼睛和翅膀構成的巨蛇,祂存在所需的所有條件?梅涅路斯逐漸清醒,觸碰身上蔓延的漆黑刺青——纖細蛇信似的線條構成一顆顆眼珠,眼珠又組成類似翅膀的器官,連上了那條蛇身,蛇身蜷蔓、裹著他的軀幹,有更多眼球形狀的蛇鱗似乎要從蛇身飛起⋯⋯梅涅路斯無法裝傻了。他已察覺到,自己必須讓更多人知曉這道醜惡的巴西利斯可儀式。
  他在暖房的微風中,幾乎跪倒哭泣。
・・・
  「路斯,我幫你總結一下,看看我有沒有說錯喔。」艾伊亞法摸著下巴,看向石磚的屋頂說:「你想出了一個,你認為會影響他人心志的思考實驗,但又不得不承受這個實驗所帶來的傷害,所以?你就和其他人講了實驗內容?這就是禁衛軍的指控依據吧?」
  「閣下,我有寫筆記,紀錄了最基本的實驗邏輯推演過程。」
  「你能說說,這個實驗到底是什麼嗎?」
  梅涅路斯看向牆壁,這種夾板牆根本擋不住禁衛軍的老練騎士。「我所有東西都交給禁衛軍了,您能從證物之中找到我的筆記⋯⋯」
  「唉,路斯啊⋯⋯」艾伊亞法嘆了口氣,語調強硬而直接:「老實說,我一點都沒相信禁衛軍說的鳥話,而在這棟建築裡的人,真正理解魔法的也沒多少個。我認為,你應該明白我如此問話的真意吧?然而,路斯你這樣閃躲隱瞞,對你的見習生職位,可沒有多少好處喔?」
  梅涅路斯明白艾伊亞法閣下的好意,然而,他也明白自己所處的狀態——梅涅路斯只能「明白」,他只能思考出最普通的結論。如果是在儀式之前,梅涅路斯能繼續思考,深入理解自己所處的狀態的意義,以及這個意義能被如何利用、延伸,但他已經獻出一部分腦力了。
  梅涅路斯認為,自己似乎僅是「知道」巴西利斯可的儀式也「願意」讓更多人知道祂,就完成了最低限度的參與條件。梅涅路斯身上的刺青則是儀式所賦予的,「印記」——代表他是儀式的參與者、貢獻人,也獲得了與儀式互動的能力。就算不能像以往那樣清晰思考,梅涅路斯的同儕與官員都有察覺到他的轉變——他言談比以往更迷人,更有魄力,在辯論、逼問人時,梅涅路斯的存在感更是強勁而難以抵抗。
  梅涅路斯知道且相信最好的路徑和方法是什麼——在這方面,似乎梅涅路斯所貢獻出的腦力,被等值地賜予了他。梅涅路斯對艾伊亞法閣下印象相當深刻,他知道不管自己再怎樣違規,只要閣下看過證物,就會撤銷禁衛軍的指控,但這不表示梅涅路斯能長久留在王政廳。
  不⋯⋯巴西利斯可並不希望梅涅路斯留在里俄納王國,至少,不是留在首都。梅涅路斯詳細的被控項目是,在圖書館使用未被命名、無人見過的魔法陣,並汙染數位年輕學子的精神。幸好他身上的刺青,大都在入學時已經有歸檔入案,所以衛兵沒非常仔細對照前後差異。
  「⋯⋯針對這些指控,我只能說,我感到疲倦了。閣下,為什麼大家沒辦法團結起來,將社會的幸福與進步認定為,應被列為最優先的事項呢?我想您看過我的筆記之後,應該能明白我身為王國的一分子的心願。」
  艾伊亞法熱切觀察著他,這些話是帳幕,還是真心祈願?「那是因為——國家的存續、團體的興旺、個人的存活——這些全都不須幸福就能完成了。正如智者曾言道:『強加之幸,非福也』。」
  「那麼,閣下,你願意與我一同祈願幸福嗎?」梅涅路斯不敢抬頭。
  假使艾伊亞法閣下這樣的愛國者也拒絕我⋯⋯不,若他願意一同祈願,我就會在此死去⋯⋯
  梅涅路斯胸前的刺青猛然發燙,使他直起腰桿,心中充滿了希望。騎士閣下的劍將會精準割斷我的喉嚨,禁止我繼續發言,但鮮血⋯⋯滾燙的熱血將會在這世間留下無可抹滅的印記!巴西利斯可的儀式將接收我的靈命,吸納我的存在,永遠立足於王政廳!
  「不。路斯,我想你還只是個見習學士,所以仍未明白。我們在這裡並不是要促使人民社會的幸福,而是要保證明天早晨,社會不會坍塌——因為這世界上,多得是比死更淒慘的下場。我們的工作是要保證——上至王族、下到草民——所有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機會,而不是期待有人——或神,或魔,或魔法師——來給予自己幸福。但我想,你還年輕,肯定很快就能明白世間的道理了。」
  艾伊亞法拍了拍梅涅路斯的肩膀,和藹而疲倦地笑了下:「感覺累的話,就回宿舍睡覺吧。再怎樣寂寞或近乎崩潰,就去妓院玩玩吧,別和同事亂搞到出事啊。」
・・・・
  「閣下,你聽說了嗎?」
  距離首都行政官艾伊亞法・康司坦帝雅斯三世親自審理大學士見習生梅涅路斯學士開除一案,已有兩年。
  「你這樣問,我除了『沒聽說』以外還能回答什麼?要講八卦就快講,別浪費時間。」艾伊亞法視線沒從公文上移開,助理將更多資料放到他書桌上僅剩的角落空位,毫不在意艾伊亞法的語氣。
  「聽說那個梅涅路斯,正式被冒險者協會列為危險束士了呢,通緝令上寫說,若見即殺、助者亦賞。」
  「什麼!?」
  梅涅路斯在指控被撤銷後,很快,被教學長與他自己的導師以其他理由,將他從王國研究院掃地出門。梅涅路斯接受了王國某個鄉野省督府的研究職位,但聽說他與一些巫師、術士,起了爭執,因此離開王國。
  再更不久後,王國內部四處有人散播未知的危險魔法陣,聽說是某種讓人更發努力生活的詐騙、偽儀式。雖然沒有明確的內亂或人身物質損耗,但在追捕之中,有人發現魔法陣的源頭是出自於梅涅路斯,所以王國只好配合冒險者協會的情報,發布全國通緝令。
  當時,梅涅路斯的通緝令上寫著:任何有多眼翅蛇圓環法陣刺青的人,都會被視為同黨。梅涅路斯臉上原本沒有刺青,現在有了宛如蛇信的翅膀,遮住他一隻眼——那隻眼睛永遠都閉著。追緝過程中,有不少激烈戰鬥與死傷,造成他逐漸變為永久通緝犯。新聞版上,有時會見到梅涅路斯開始反擊賞金獵人,變成殺人無數,變成身經百戰的束士,這樣的新聞。但艾伊亞法工作繁忙,根本沒空追這種八卦消息。
  艾伊亞法深深嘆一口氣。他認為,這恐怕是因為外行人在接觸魔法知識時,不小心被捲入那奧秘境界的深淵,也是王國研究院沒能在一開始妥善建制好魔法常識教育,才會有這種悲劇。但多虧了梅涅路斯,艾伊亞法現在正處理著的案子,多半都是魔法道具量產以及農工業的魔法普及化,這類對里俄納王國發展有極大幫助的計畫。
  就連今天的公文,也不少人引用梅涅路斯當年的筆記以及思考框架。當然,他們不會知道自己在引用邪惡通緝犯束士的文章,因為所有梅涅路斯曾在王政廳待過的痕跡,都被妥善抹消了。
  「這種事之外,還有什麼其他八卦嗎?」一陣疲勞感襲上艾伊亞法,他打了個哈欠,深深感覺自己說不定開始邁入中年的尾聲。
  「說到國外的話題啊!」助理青年的朗聲,高昂而有精神:「閣下您知道嗎?情報部最近聽說,將鄰國的間諜換了一輪班,傳回訊息說,大陸眾國民意,漸漸開始擔憂我們國家的戰力將成為獨一霸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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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 大家好,我是Ethan😊 相近大家都知道保濕是皮膚保養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無論是在畫室裡長時間對著畫布,還是在旅途中面對各種氣候變化,保持皮膚的水分平衡對我來說至關重要。保濕化妝水不僅能迅速為皮膚補水,還能提升後續保養品的吸收效率。 曾經,我的保養程序簡單到只包括清潔和隨意上乳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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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不論高峰低谷 - - - 我知道『生命』用祂全部的力量來愛我,帶領我,挑戰我,而我也願意用我全部的力量和愛,與之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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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我被燒傷加護病房的護理師call去看一床會診,那位病人是70多歲的伯伯,在突發性心肌梗塞做完心導管手術後血壓仍不足,用上了葉克膜。在昨天之前他的瞳孔一度不等大,由電腦斷層證實了他有個左橋腦中風,幸好沒影響其他功能。但是昨天,他的昏迷指數掉到3,最低的分數,而且四肢完全無力,雙眼極度看向右側
伏爾泰沒有說過的話 首先,在談論這句話有沒有道理或是可不可行之前,應該先說「我並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是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這句話,根本就不是伏爾泰講過的。伏爾泰原名為弗朗索瓦-馬里‧阿魯埃,是法國啟蒙時代思想家、哲學家、文學家,被稱為「法蘭西思想之父」。雖然他捍衛公民自由,但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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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別人之前,你準備好先自我同在了嗎? 安慰,從來不是你給別人的,而是藉機先陪伴好自己的。 沒人願意分享不被善待的一切,更沒人需要頭腦式的揣測可能的狀況,以及蓋布袋滅火式的被阻斷感覺,這一切的不容易都有個小小的悲心與祝福,希望我們都能非暴力地對待自己與他人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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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星期天出生了,我從一個妻子變成了一位媽媽。年輕時候的我對小孩其實沒有特別好感,只是覺得結婚跟生孩子都是人生必經過程,所以逼近了高齡產婦的年紀那就...................生吧! 不過我後來才知道生孩子這件事其實都是上天的安排(這又是另外哀傷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