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耳朵借我:20年紀念,巴奈《泥娃娃》回顧特輯(宅在家系列 ep.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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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奈的《泥娃娃》是台灣流行音樂史非常特別的一張專輯:在此之前,我們當然聽過許多往自我內在深掘的剖白 / 自傳式的歌曲(李宗盛1986年《生命中的精靈》是這個類型難以超越的里程碑),西方樂史更早有許多被稱作Confessional Singer-Songwriter的創作先驅和經典專輯。然而,起碼在中文世界,似乎從來不曾有過像《泥娃娃》如此直白袒露自我生命歷程的累累傷痕,挖得這麼深,唱得這麼摧心裂膽。聽完這張專輯,你彷彿也跟著巴奈一起活過了她的掙扎和苦痛,一起咀嚼那些最難回答的大哉問:為什麼我總是活得這麼辛苦?是因為我總學不會虛偽嗎?是因為我不懂得討好嗎?為什麼世界這麼不公平?為什麼我渴望的總是離我愈來愈遠?還有,你真的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尤其這些叩問,來自一位從小就在東岸西岸之間不斷搬家,十幾歲開始走江湖賣唱,身為卑南阿美族混血卻沒有機會學說族語的歌手。那失語失根的悲傷,最是沈痛。

這樣的題材若是放在才華稍遜的創作者手裡,一不小心就會流於自憐自艾,怨天怨地不知伊於胡底。然而巴奈除了那煙酒不忌的吞吐著山風海雨的嗓子,還有極好的作曲才華。她的歌詞毫無做作的文藝腔,直抒胸臆,卻也極耐咀嚼,足以輻射出巨大的感染力。

為了錄製這張專輯,製作人鄭捷任親自擔任鍵盤和吉他手,並邀請兩位老友:鼓手「紅龜」黃宏一、貝斯手王繼三和他組成了任務式的「八三一大樂團」,共同創造了這張專輯大概一半篇幅的搖滾音場。另外一半篇幅,則是極簡編曲的更私密的空間感。看似極端的兩種編曲風格,在加上兩首女巫店、柏夏瓦的實況之後,一路聽下來,竟是一氣呵成、高潮迭起的靈魂之旅。是的,《泥娃娃》必須照著專輯曲序從第一首一口氣聽到最後一首,才是真正完整的體驗,雖然在你這麼做了之後,靈魂難免內傷……。

這集節目除了照曲序播完整張專輯,也補充了兩首專輯發片不久,巴奈和陳建年的《勇士與稻穗》演出實況:《泥娃娃》專輯開工之初,巴奈發現自已懷孕了,到這場演出,她已近預產期,演唱的呼吸和心情都有了微妙的轉變,是非常珍貴的時代紀錄(每次聽這兩張專輯,都會算一下巴奈女兒讀禧固的歲數,今年她也滿二十歲啦)。

巴奈是早早走出《泥娃娃》的狀態了:她當了母親,有了親密戰友那布,這些年她投入各種為族人爭權益的運動,現在仍在博愛特區紮營,已經1200天。二十年後的巴奈,在我心目中已經是「大地母神」的形象了。

順帶一提,角頭唱片已經發行《泥娃娃》的雙LP唱片版本,絕對值得珍藏。

播出曲目:

你快樂所以我快樂(Live)(2000,《勇士與稻穗》演唱會實況)
泥娃娃
不要不要討好
巴奈流浪記
浮沈
捆綁
大武山美麗的媽媽
過日子
失去你
天堂
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怎麼會這樣
每一天
白米酒(Live)(2000,《勇士與稻穗》演唱會實況)

週一、週二 18:00–20:00(CST) FM96.3 Alian 原住民族廣播電台。
亦可利用 hichannel 網路收聽。歡迎加入FB聽友小組,分享節目錄音。
Alian電台亦有隨選重聽服務,歡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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