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空也是對世界的一種回應
那一天,我還帶著殘留復位後第三天的暈眩感,暈呼呼的跟著你,踩著滿地枯葉喀啦響,我們來到這片熟悉的大草原。
午後陽光熱度稍減,你就著草地和身一躺,雙掌擺腦後;老皮屁顛顛的找個好位置,或趴了下來,偶爾甩甩慵懶的尾巴;我則雙腳交叉,坐在身旁,眼神直勾勾盯著腳上那雙粉色球鞋,在草地上,它是那麼顯眼。
腰桿坐得直挺挺的,頭好像暫時沒那麼暈了,我順勢在你曲起的膝蓋上托了個腮,我們天南地北聊著,突然就在我以為你就快被暖陽曬得迷朦睡著之際,輕飄來了一句:
「原來我跟你說過的,妳都記得呢!真的成熟了不少。」
聽完再轉過身來,我笑開懷了。
每段關係總都有結束的一天,無論是親人朋友或情人知己。所以我說我好像都隨時做好抽離的準備,像我這樣的人,就像一匹孤狼吧。就算在多熱鬧喧囂的地方,身邊來去了多少人,似乎都將自己擺在第三方的角色裡,安靜地看著他們玩著笑著瘋著,再安靜地看著他們隨著曲終而漸散去的身影。
而我還站在這裡。
這樣的世界是孤寂的,如果我沒遇見你,或以後再也遇不見像你這樣的知己,可能會永遠放任這樣的孤獨下去吧啊。
語畢,我回頭。
我看見那雙眼睛裡滿是複雜的神情,那裡頭有一點無奈更多的像是心疼。
我回以一個燦笑:「書上不都這樣寫嗎?做人七分真三分假。」
我像是給自己和別人畫溝了一道淺淺的距離,我走不出的世界,有意識輕微防護別人的窺視。
你說:「跟妳相處這麼久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所以真假虛實的人性特別腹黑,卻也特別有趣,是不是呢?
然後你作勢打了個冷顫,一副不敢恭維的模樣。
我笑了。
原來每句「玩笑話」的背後都有一點真實,
原來每句「我不知道」的背後都有一點懂得,
原來每句「我不在乎」的背後都有一點情緒,
原來每句「我沒事」的背後都有一點疼痛。
如果你本身就是一個細膩的高敏者,這就是你與生俱來的特性,無意間會去觀察自己和選擇製造和別人話語間的真實性,或許這是讓你活得格外心累的原因,卻正是這項天賦,你更必須摸索此生前來的意義。
帶著還暈呼呼的腦袋,還有你假寐的神情,這個午後,就是一個很平常的午後,依然是我嘮叨著,你聆聽著。
最後吹來一陣徐風,它把這些話都吹散了,散在你我心照不宣的心裡。
站起身,拍掉一身沾黏的綠葉,我們交談留下的的那些話,藍天聽見了,草皮聽見了,風也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