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奔跑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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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恆在學習蹲監獄。成績不好。
他老縮着,抱着手肘旁觀別人。放風的時候他貼牆站着,都不樂意走到陽光下。這副文縐縐的樣子特別討厭,跟他的身材很不搭。三個獄友不太理睬他,別的監室的人總斜眼看他。他進來七天只說過幾句話,有點自閉。
第八天上午他出來放風,覺得屁股上的傷在好轉,貼牆在那裏蹭癢。旁邊陰影裏有個男人也在蹭癢,轉身看看他,劈臉一個耳光打過來。
“啪!”林恆的半邊臉立刻紅了。他急忙跳開,非常吃驚。
“走遠點。”對方惱怒地說。
林恆眨眨眼,嘟囔兩聲“爲蝦打我”,對方又舉手揍他。他後退着跑掉了,找了另一個陰涼地貼牆站着。周圍響起一陣笑聲,那個打他耳光的人也笑了。
林恆的氣血翻騰了一會兒就平息了,挨過鞭子的人都很膽小。而且臀肌有輕微撕裂,跑動不舒服,沒法開戰。
他勸自己忍了。
第二天上午出來,他找了個更冷清的角落,微微屈膝、伸直,左右扭,感受屁股的恢復程度。穿越之前他知道新加坡有鞭刑,沒想到打那麼重。其他人能跑能跳的,只有他半天不好。
實際上他確實挨的更重。屁股蛋繃緊了迎接藤條,並不聰明。
昨天打他的那個人也出來了,一開始沒看到他,在跟幾個夥伴熱火朝天的聊着什麼。
林恆打量他們。都是華人,說潮州話。旁邊還有個馬來人圈子,似乎跟這幫華人認識,時不時的互相打趣。然後那人看到了他,擡手指指這邊,笑着快步走來。
林恆轉身就躲,走到太陽光下,面對高處的崗哨衛兵。瞧啊!有人想欺負我!
那英軍士兵居高臨下的看看他,冷漠地轉過身看別處。林恆慌忙走開,後面那個追上來了。
但今天太陽很毒,林恆覺得頭發都焦幹了。那人追了兩步就不追了,罵了一句“塞林母……”回到陰涼地去了。
林恆在崗樓下面的陰影裏呆着,見他直接走進了馬來人的那個圈子,遠遠的指指他,笑着說了些什麼。那幾個馬來人也笑了,搖着頭,似乎不太贊成。他又說了一堆,然後幾個馬來人散開來,呈扇形向他逼近。
林恆心裏一緊,正要轉移,當當的敲鐵聲音響起來,放風結束了。胖獄卒從崗亭走出來,揮着棍子叫大家回去。
衆人轉身,林恆躲過一劫。他回到囚室,默默坐在涼席上想了好久。
晚飯是紅薯米飯,配了土豆,林恆吃了很多,心情也好些了。他對面那位是個中醫學徒,因爲在街上摸了白人婦女而被抓,打了十二鞭子,今天開始起身走路。之前幾天都是林恆和另一個馬來人輪流喂他吃東西。
中醫學徒在涼席上慢慢的蹲下,又起身,再蹲下,然後劈了個豎叉。林恆目不轉睛地看着:“厲害。”
那家夥撇嘴,仿佛說這不算什麼,又想劈個橫叉。結果屁股一痛,哎呦一聲趴成扁魚。
“你挨那麼多下,別瞎折騰了。”林恆說。
“我差不多好了。”扁魚慢慢收回四肢,團成一個球,屁股皮膚繃緊,他哎呦哎呦哼着,保持別扭的姿勢。
“傷都裂了。”林恆警告。
“不會的。”對方很有經驗的樣子,慢慢伸腿。
“我都沒好,你哪兒有那麼快好?”林恆說。
“你?你早好了。”對方說。
林恆搖搖頭,在席子上趴下。感覺對方輕輕的走過來了:“我給你看看。”
一雙手落在林恆屁股上,揉搓了一下,林恆微微一縮。
“裏面粘成團了。”那人再揉一下,“我幫你搓開。”
林恆側過身讓他摸不到:“你是不是有啥毛病啊?”
那人聳聳肩:“你不信我。”走回自己涼席,“那你自己揉吧。”
“爲啥要揉?”
“粘成團了。你不揉開就一直痛吧。早該揉開的。”
“是嗎?”林恆揉揉自己,一開始感覺痛,然後慢慢的不痛了。“有點麻木了……”
“那就加勁揉!快開了。”對方笑了。
林恆開始使勁,越搓越熱,最後幹脆用拳頭砸。砰!砰!
“不錯,不錯!”對面傳來鼓勵的聲音,“使勁打,打散了就好了。”
林恆捶了很多拳,最後一下顯然的打重了,他哎呦一聲。對面大笑起來。“這下糟了。”
林恆停下手,問他:“你是學醫的?”
“是啊。”
“你爲啥跑去摸人家啊?”
那人舉起手,右邊五個指頭張開,左邊再豎一根:“六年。六年了。”
“蝦?”
“我六年沒碰過女人了。自從上豬仔船。”他撇撇嘴。
“你是豬仔啊?”
“嗯。”
“贖身了嗎?”
“贖了。費了我三年。學徒再三年,六年。”
林恆不懂了,“那應該有點錢了啊?怎麼不娶個女人?”
“我喜歡白人。塊頭大。”
“啊?”
“你不覺得嗎?”那人侃侃而談,“白人女子就是好看,全長開了。老家那些女子就像小孩,你看那小臉不是小孩是什麼?毛利族女子其實更好看,毛孔小,身量又大,全身有一股子勁頭,燙死你!可惜太少了……人家也看不上我。”他低頭看看自己肚臍眼。
林恆忍不住笑:“這口味挺重的。你多大了?”
“二十三了。”
“是挺難,尤其看到個豐滿的。”林恆裝作很懂的樣子。
“是吧?”對方開心了,“你打眼一看那女子,是熱的,滾燙的!我都不敢使勁摸,手指進了衣服要被燙到。”他狂熱地說着,慢慢的仰身枕着自己後腦,把屁股放在席子上。“噝……”
林恆也不說話了,熱氣下去了,該閉眼睡覺了。牢房另一頭傳來打蚊子的聲音,然後是打呼嚕。
“明天你肯定能跑。”那人輕輕說了一句,也睡了。
次日一早,林恆感覺不到屁股疼。他在牢房裏跳了幾步,又從鐵門跑到窗口,三步就到了。
“我好了?”不敢相信。
“嗯。”中醫學徒翻身又睡,短褲有點下拉,露出了一道鞭痕。林恆低頭細看。
“別看了,一輩子帶着。”旁邊馬來人路過,去取早飯。林恆扭過腰,想看自己的鞭痕,看不到。
“一輩子帶着?”他追問。
放風時間一到,他就走到崗亭下面,扭扭腰腿,小步跑,邊跑邊大幅度的掄手臂,把脖子扯的歪起。
他看到上次打他耳光的那人也出來了,周圍一幫潮州人。馬來團夥從另一個出口涌出來,互相打着招呼。
他把脖子歪向另一邊,扯得肩膀都酸,就這麼歪着腦袋跑圈。
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是以跑代走的。多動症是一方面,另一面是媽媽喜歡。她總是說他跑起來好看。所以林恆完全不受其他孩子的影響。他上學跑,下學跑,連課間操上廁所都要跑。周圍沒有任何人跑得過他,無論長跑短跑。
這給他長了膽。打架是一定要打的,打不過可以跑的,吃虧是輪不到自己的,誰惹我誰倒黴的。
直到進了英國人的刑房,他才真正明白世界的邏輯。跑不管用,起碼對英國人不管用。但眼前這個潮州人,他憑啥認爲跟英國人平等?
他沿着院子跑圈,必然要穿過這個潮州幫。隨着他越跑越近,那家夥咧嘴直笑,伸腳就絆他,林恆起跳,甩手就是一記耳光。並不用力,但很響亮。
林恆甩甩手掌讓周圍人看到,笑着跑走。那家夥立刻追了上來。林恆慌忙提速。十幾步後感覺他追不上了,就放緩了腳步。心下大定。
烈日下跑完一圈,他擡頭看到上面的衛兵笑着看他們。他揮手對他敬了個禮,腳下不停。身後的人停下腳步,破口大罵。因爲喘息很急,他罵了兩句就咳嗽起來。
林恆笑着向他跑去,手臂伸得長長的去摸他的臉,動作特別猥瑣。那家夥揮拳打來,林恆側身躲開。旁邊兩個馬來人也衝過來,林恆低頭急速轉身,從兩人中間猛的衝了出去,馬來人本來抓到了衣領,又掙掉了。他哎呦一聲覺得好玩,招手讓更多同伴過來追。
林恆有一個從小玩到大的遊戲——在圍追堵截中奔跑。小學的時候喜歡惹女生,打一下就跑,再打另一個,連打三四個就成羣結隊的跑起來了。初中時女生已經追不上他,他就去打同班男生。一開始自然是惹人大怒,能在外面追一節課,後來也就當玩了。有時全班的男同學在操場上狂追他一個人,逼得他使出全力,連滾帶爬,甚至跳出了學校的圍牆。玩這個的時候大家可以輪休,唯獨他不行,他就得比所有人強很多。到技校階段他的體能已經接近專業運動員,一上操場就到處拍人,成了許多跑酷視頻的主角。
此時他已經找回當年的肌肉記憶,但心裏自然是憋着火的。反復逗弄了一陣身後的人,衣服已經溼透,聽呼吸他們也都喘的很兇了。他就再加速一圈,把所有人甩開。
氣喘如牛中,雜沓的腳步聲漸漸停了,崗亭的士兵和屋檐下面的獄卒本來還有點緊張,也都鬆懈下來。林恆叉腰站定,搜尋他的仇人。
那家夥站在牆根的陰涼地裏。林恆蹲下,站起,再蹲下,站起,歪歪腦袋,重新拉伸。然後開始跑向那個人。
對方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他是來報仇了,後退一步,藏到夥伴背後。林恆一轉一閃就到避開了阻擋,一拳打在他肩膀上。旁邊幾只手伸過來抓他,他低頭擰腰轉了一圈掙開,遠遠跑走。
那人很傻的跟着衝了出來,以爲自己的夥伴會跟上。林恆兜了一圈把他引到開闊地上,反身抓住衣領,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
頓時鼻血冒了出來,那人腦袋晃的暈了,沒喊出來。林恆揪住不讓他倒地,伸直了胳膊測好了距離,用盡吃奶的力氣再賞了個耳光。手指打痛了,他哎呦哎呦地甩着手。
那人轉了個圈子摔出去,因爲內耳震蕩,他爬起來居然又摔倒。林恆狠狠的踢他的小腿,讓他半天才終於站起身來。
他的夥伴已經衝了過來。林恆轉身跑走,又開始了剛才的遊戲。兩圈以後跑回崗亭,往後一看,空無一人!
你們真是太差勁了。林恆打算再來一次。這時候崗亭裏一個士兵推門出來,後面跟着個獄卒。林恆很遺憾地衝着他們伸出兩手,沒問題,我認賬。
兩人左右包夾,一言不發的把他帶走。放風的囚犯們沉默地看着這一幕,林恆拿眼睛找他的對手,看到有幾個人把他扶起來了。
進了審訊室,他估計要挨打了。但兩人帶着他穿了過去,進入了候見室,看到林鳳蘭和林珊兒在裏面等着。
“你們怎麼來了?”他坐下了。
“到哪兒都要惹事!”林鳳蘭伸手打他,是真生氣。
“別啊!”林恆躲。
“這邊我們塞了錢的!”林鳳蘭說,“別再惹事了。”
“好吧。”
“我明天要回去了。”林鳳蘭放平心情開始說事。老豆派人到新加坡找她來了,不能不走,今天是來告別的。林恆問她是誰來報的信,家裏是什麼情況。她說大哥已經能下地了,腿瘸的很厲害,左眼瞎掉好像還影響到右眼,託她在新加坡買副眼鏡。現在是老豆在管理棕櫚種植園,比較辛苦。林恆嘆氣,又問到廠裏情況。
“廠裏倒是不錯,”林鳳蘭說。林珊兒接過話題,告訴他佛朗西斯科已經開始跟西廠接洽了,拿着那個鐵公爵號模型到處給人看,好像已經贏得了一些人的重視。有人說這套方案跟英國本土的一個叫裏德的大官神似,都是反對再搞中央炮臺。遠東艦隊司令部現在已經叫西廠不要再修了,準備改裝。開回本土改裝又費時又費力,啥時候啓程還沒定論。
“那我們趕快投標啊!”林恆叫起來。
林珊兒說投標已經投過了,而且被否決了,原因不知道,佛朗西斯科沒跟她仔細說。
林恆鬱悶了。林鳳蘭安慰他說廠裏生意很好,鐵甲艦拿不下也沒關系。而且廠裏設備就這麼多,訂單接近飽和,拿到軍艦萬一沒力氣修還要吃掛落。
“軍艦不會交給外國人改裝……”林恆揪着不放,“但咱們廠是英國廠,我只是租,我們來改,說得過去吧?”
“你也不是英國人啊。”林鳳蘭不贊同,“你在他們眼裏就是個南洋土著。廠裏在賺錢你還不趕快高興起來?幸虧你被抓了,瞎搗亂……”
“你知道個屁啊!”林恆火了,“我稀罕他賺錢?這年月手裏一堆機器設備我還怕賺不到錢?我什麼都能造!到處都是錢,關鍵是人!”
“好了你不要嚷了,這是監獄!”林鳳蘭提醒他,“老佛朗給總督府也塞了錢的。你安心再呆幾天就出去了,別再惹事哈。”
林恆無奈地看着她,然後反應過來。
“你們錢太多是咋地?一個月的刑期還到處塞錢?”
“這不是怕你在裏面吃虧嗎?”
“我已經吃虧了……”林恆心有餘悸的說,摸摸後面。
“挨三鞭子算多大事?”林鳳蘭不以爲意,倒是林珊兒有點心疼地問:“那鞭子重不重?破皮沒有?”
“不關你事。”林恆鬱悶地回答。三鞭子確實不多,說點別的吧。
林鳳蘭給他帶來一大包的換洗衣服,還有幾樣吃的。林珊兒帶了幾張大紙和幾根鉛筆。林恆開心地展開來,大紙上面印了許多英文字。仔細一看,《海峽時報》。
“廠裏制圖的白紙用光了,你拿報紙寫吧。你寫寫畫畫的時間過的快一點。”林珊兒說。
“多謝多謝。”林恆很開心,拿鉛筆在報紙上寫兩筆,又黑又粗。然後他注意到報紙上的一個大標題。
《芝加哥世界博覽會同時點亮上萬燈泡,交流電贏了》
他擡頭看看林珊兒,再低頭看文章,手有點抖。
“是特斯拉?”他喃喃地說。
“什麼?”林珊兒問他。
“你聽說過特斯拉沒?”
“……沒……有。”林珊兒含羞地說。
“那無線電呢?”
“沒有。”林鳳蘭和林珊兒同時說。
林恆點點頭,“那無線電發報機更沒聽說過了?”
“是啊。”林珊兒說。
林鳳蘭不耐煩了,“蝦事體一直問一直問,你妖鬼啊?”
“姐你回去吧,好好照顧老豆和大哥。林珊兒,你叫佛朗西斯科明天來看我,不是保我出去,不用他保,我在監獄裏多呆幾天才好……我想跟他說點技術上的事。”
“神神祕祕的惹我着急是吧?”林鳳蘭伸手要掐,“快說!”
林珊兒也好奇的看着他:“無線電是不是特別厲害的啥東西?比手搖電話怎麼樣?”
“嗯,聰明!”林恆笑着,“姐,林珊兒比你聰明。無線電跟手搖電話還真是同一類玩意兒,但更強,強很多!”
“有多強?”
“它不用電線的。”
“沒電線也可以打電話?”
“是哦。”
“沒懂啊……這個怎麼弄啊?”林鳳蘭問。
“首先要有發電機和火花線圈……這個很簡單了。但是信號容易被幹擾,要高,很高……得修個高的。”
“高的啥?”
林恆笑眯眯地回答:“塔,鐵塔!”
“又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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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字屬於象形文字的一種,但當世界上大多數族群早已拋棄象形文字,改用字母文字的時候,東亞大陸人仍然把象形文字當個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自然會在現存的文字系統中顯得與眾不同了。那麼為什麼東亞大陸人不使用簡潔好用的字母文字,而是用艱澀難懂的象形文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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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雨。四名英軍士兵來到船廠,把林恆帶走了。頭天晚上該安排的都安排了,他沒向任何人告別,尤其警告林鳳蘭和林珊兒不許出現,免得他丟臉。他一看到士兵就拿起自己衣服,匆忙離開。總督府安排的很緊湊。上午11點,他已經站到法庭上,聽卡爾大法官疲憊地宣判。
“我相信,林恆先生對工廠和技校其實有一套計劃。但如果我們沒有問對問題,就無法知道這套計劃——因爲他只有十九歲。”他頓了一下:“這確實好笑。但我十九歲的時候並不能做到林恆做的事,甚至可以說——差了很遠。”他看看佛朗西斯科和哈曼,“我將保留委任狀並盡量完成工作,等他出獄。
“誰告訴你是丟棄的?那是有備案的船,是合法停靠帝國港口的船!”“早就過期了吧?”“沒有過期!船主支付的費用還有餘額!”林恆這下真考住了:“那怎麼辦?”“你居然問我!”柯克蘭怒發衝冠,“你問我!你在我眼裏就是個盜賊身份,我的職責是把你在港口中央吊起來,先宣判,然後絞死!”
這個時代很特殊。造船技術一兩年就升級一次,比後世的windows迭代還快,列強海軍和民船都在大量換裝,有的船還是半新的就不要了,拆船又不想花錢,停在港灣的偏僻處沒人管。他租了幾艘帆船改造了一下滑輪組,就帶隊出海,從一個濃蔭遮蔽的小港汊裏拖出一艘鏽跡斑斑的鐵殼船——這個目標是他早就看好了的。
一個十九歲的小孩取代了以前的廠長克利夫蘭;廠房被海盜放火燒過;船塢搞成沒人懂的造型;碼頭外面的鐵塔跟一條看門惡狗似的盯着所有進來的船,上面烏黑的機槍口對着船長室;鐵塔上掛了林恆的畫像,與“南洋修船廠”組成了一個巨大招貼,有兩層樓高。每一個船主都覺得好惡心!你的破廠子見鬼去吧!
蘇靜濛轉身面對亦思馬因,理理頭發。“不能鬆。我們對林家下了兩次手了,這次一定做完。不然我們自己要糟糕。你去殺了林震國和林育羣,再把棕櫚園燒掉。”亦思馬因往一邊走兩步,表情疲憊地看着她。兩邊從未結仇,何至於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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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初探,在儀隊起床聲前,已經是陸陸續續有人起床折被,去刷牙洗臉小便。恆豪又看見李英豪跟小湯擠在同張被褥,是沒有昨日那般憤怒,只是覺得李英豪有夠不要臉。他跟恆傑拉著小湯一塊去刷牙,邊走邊打著小湯屁股。「不要打了,很痛啦⋯⋯」小湯揮開著恆豪的手。「今天一定要贏過李英豪那組,挫挫他的銳氣——」恆豪拍著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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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他們寒訓住處前的草皮,訓練場,陸周樂教官便要小刀帶著傷員先找各組監督打屁股,其他人稍作休息。在大隊跑回訓練場前,陳勁鴻才跟經理將早餐用推車,從農莊的餐廳廚房推到。他還來不及多做休息,小湯已經帶著拐了腳的冠修等三人來找陳勁鴻報到打屁股。對於自己腳受傷害得湯成紀要跟著一塊被打屁股,冠修是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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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打屁股不是打痛的,林維麒的屁股也明顯感覺得到。在課堂上被老師用藤條打的,比旗哥的手掌還要痛,林維麒他也知道。可是旗哥給他的打屁股,每一下都讓他眼眶泛淚,每一下他都想認真努力感受。這頓見面打屁股不是他預期可能得到的,在勸走本來要給他見面打屁股的學姊後,他就放棄了有學長監督的可能。加入儀隊,雖然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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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總教官說著實話,學校裏能打總教官屁股的只有校長,但是傅辰曄不喜歡打主管階級的屁股,所以在思本高中,當上了總教官,就等於不會再有人打屁股了。林總教官看著陸仔一臉尷尬又說不出口,「怎麼還想念當菜鳥教官,被打屁股啊?」學長的調侃,陸仔是搔著頭:「學長⋯⋯」 「還想被打屁股的話,就找一個監督好好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