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和火車,總給我一種特別的感覺。在生活中,我們常接觸各種不同的交通工具。常見的汽機車在上班可說是每日必備,求學期間使用最多的則是腳踏車。但是給人時代感和記憶最強烈的仍然是火車。也許是過年除夕當天,跟著大人踏上回老家的火車,在火車上看著窗外風景咻咻的飛逝而過,甩開學校的功課,甩開一切的煩惱,回到一年回去一次的奶奶家,在那裏有很疼我們的奶奶和爺爺,有會陪著我們玩的堂兄,煮得很豐盛的年夜飯全餐。在除夕夜,鎮上大家都回到自己熟悉的家,和家人聚餐聚會。從初一開始每天總有很多的親戚長輩回來,大家開開心心的聚會,我們小孩們就是玩在一起。直到年假結束,才依依不捨的收拾行李,回到家裡,繼續那個暫時擱置一旁的人生。
那樣的記憶持續了多久呢?那樣的記憶塵封了多久呢?在偶爾的時刻,旅居異國的我才會浮現起當初的片段。又或者浮現的是另段記憶。十多年前,在陸軍服役的時候,總是在昏黃的燈火下從往返車站的軍車跳下,買了最快到家的車票,然後看著半落的殘陽在別藍將紫的天幕上,揮出最後一抹鵝黃與橘紅。Y型的月台白熾燈如稻草人排排矗立,如衛哨一般護衛著孤寂寥落的月台。列隊肅穆的的舊木圍籬,宣示了不甘於成為時代記憶的存在,毫不厭倦地將鐵道內外劃清界線。晚風徐來,將日間的餘夏熱燥帶走。微微的吹拂在臉上帶來的是返家的喜悅與放鬆,就連縈繞身旁的細蚊也不覺可惱。直到兩天過後,懷抱著截然不同的心情再次踏上返回營區的腳步。軍旅生涯總是如此的五味雜陳,如今卻也早已成為歷史的一角。
也許是那樣的陳舊,才能在心中留下。曾經在台北多次搭乘捷運或者工作後乘坐高鐵返家。但是太過先進的配備,未來感十足的車廂卻沒有那樣的記憶點。實用取向的配置,過於快速的旅程,或者將目光投於未來多於過去的我,已經無法和這樣先進的交通工具產生連結。然而儘管是這樣的我,仍然認為傳統的鐵路,月台,火車存有一份獨特的情懷。如果願意,買一張車票,踏進月台,登上車廂,前往一個從未涉足的小站稍作駐足。可以發現專屬個人的美好,捕捉一個未曾想見的光景,在舊鐵路中創造一份心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