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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誰又會想用堆屍戰法——《亞人》

更新於 2021/03/11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大家晚上好!
今天想來介紹的作品,是我一直想介紹許久、終於最近也完結的一部作品,也就是櫻井畫門老師的《亞人》(日語:亜人),也許宅齡比較老的讀者也有經歷過這部作品的熱門期(畢竟也出了真人版與電影版),不過也因為這部作品連載的時間較長(二零一二時就開始連載)的緣故,現在說到「亞人」這兩個字,大家很有可能想到別部作品去了吧。
我想應該也有那種「等你完結我再來看」的讀者,就趁著完結的這波,大家把這部充滿人性的作品一起補完吧!

亞人,沼人

為了妹妹的病而立志要成為醫生的永井圭.是個理性過度、甚至會被批評成「缺乏感性」的人,為了專心讀書所以疏遠了是殺人犯的兒子的童年玩伴海斗,而就在回家路上的某天,圭被迎面而來的卡車輾斃,正當所有人都還在為了車禍而騷亂不已的同時,本應死亡的圭居然就地重生,當場被確認為「亞人」這個物種。

所謂的「亞人」指的正是「不死之人」,全世界各地都將亞人當成獵物,試圖捕捉以後拿來研究其原理。為了逃離被當成實驗動物的下場,圭逃離了原地,並且本能的向摯友海斗求助,兩名少年因此展開了逃亡行。
《亞人》的設定在現在充斥著各色不死者的ACG故事裡,角色們會「死而復生」這件事好像被當成很理所當然,應該會有不少讀者會覺得「诶?只是不會死而已,但人都還是人吧?為什麼幾乎會被剝奪人權呢?」,對於這樣想的讀者,《亞人》的故事可以讓你重拾對「死而復生」這件事如果就發生在活生生的現實裡的緊張感。
故事開篇開宗明義地透過教師授課,表達了人類陣營對「亞人」的態度:為什麼不會死?人類明明都會死的,但是亞人不會死?不會死的東西,怎麼可以被當成人類看待?既然不是人類的話,那也不用遵守人類的倫理道德,將其當成實驗動物來看待就好了。而永井圭與其說是在跟這些政府官員的指示對抗,不如說他面對的正是這整個「不把亞人當人看」的社會定義。
同時,亞人自身也對自己產生了諸多困惑,同時由於其特性:「復活時會從最大塊的肉體開始復原,直到復活成完整的身體」,這一點其實也被亞人佐藤曾經提出來:「如果被斬首,屍體分成頭跟身體兩部分,復活的過程中從身體的那端開始復活,也就是你在徹底復活之前,你的兩顆頭會同時存在於同一個時空,那請問你到底是復活了,還是被替換了?」
如果眼尖的觀眾就可以明白上面那個假設,實際上其實就出自1987年美國哲学家唐纳德·戴维森所提出的一個名為「沼人」的(swampman)思考實驗:
某個人出門去散步,在經過一個沼澤邊上的時候不幸的被閃電擊中而死亡。與此同時在他的旁邊正好也有一束閃電擊中了沼澤,十分罕見的是這個落雷和沼澤發生了反應,產生了一個與剛才死掉的人無論形體還是質量都完全相同的生物。

我們將這個新產生的生物叫做沼澤人。沼澤人在原子級別上與原來那個人的構造完全相同,外觀也完全一樣,當然大腦的狀態(被落雷擊中的人死前的大腦狀態)也完全被複製了下來,也就是記憶和知識看起來也完全一樣。走出沼澤的沼澤人就像剛死去的男人一樣邊散步邊回到了家中,然後打開了剛死去的男人的家門,和剛死去的男人的家人打電話,接著邊讀剛死去的男人沒讀完的書邊睡去。第二天早上起床後,到剛死去的男人的公司上班。
關於男人的死活,我想不同人應該會有不同的見解吧,如果這男人認為自己已經在沼澤時就死掉了,那麼他就死掉了;如果這男人認為沼人代替的他依然在社會上活動,社會上的他並沒有死,那他還活著,一切端看到底要用哪種定義來認定人的死活。
既然是思考實驗,自然沒有一個準確的解答,櫻井老師也沒有在故事裡面放入這麼不可解的情況,但是這番對話還是確實的造成了圭的陰影,讓他會去主動提醒戰友中野攻死掉的時候要避開頭身斷裂的情況,這個小細節一是體現了圭的陰影,二來又展現了圭感性的那面,跟故事一開始冷冰冰的圭,當下立刻產生了對比。

世界與自己如何定義你自己

我非常喜歡《亞人》這漫畫的原因就是櫻井老師很準確的抓到了「人是種會變動」的生物,在他筆下的角色基本上都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每個人都不會憑藉著純粹的善意而向別人伸出援手,但也因此善意出現時也都是那麼珍貴。
現在很流行愛主角愛到卡慘死,連命也可以賠上去的基友型角色,原本我以為海斗也是那樣的類型,所以當圭「背叛」的時候,真是讓我非常的震驚,想著這個主角也太冷靜理智了吧?而當劇情的洋蔥被一層層的剝開,才發現圭其實是為了海斗好才主動離去;而原本以為傻白甜的海斗,其實是從這件事之後才真正把他當成「好友」,櫻井老師真的是用短短這麼一兩話就翻轉了讀者原有的印象,也才更把圭的人性風采點明:其實他真的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那麼冷酷無情。
我覺得《亞人》這故事其實一直用環境的變化在試煉角色們對自己的看法,像初期剛變成亞人的圭,內心也依然覺得自己是人,但周遭的人並不認為他是人;而當同肩作戰過後,有人選擇犧牲自己來成就圭的時候,圭卻說自己是亞人,應該讓自己去死就好,社會上人類對他的定義一直在變動,而圭自己也一再做出超出自己理性的判斷,這樣的他是人?是亞人?其實已經無所謂了。
《亞人》雖然故事大半都是圭與佐藤的智鬥戰(相信很多人也應該會認同這部快改叫《佐藤無雙傳》),但實際上最吸引我的往往還是圭那種竭盡全力不斷的思考自己還能做到什麼的情況,並且從來不會讓人覺得是「主角威能」,而是圭在本來就很聰明的腦袋之上,又因腎上腺素發揮了百分一百二十的智力,才堪與這樣絕望的情況中有了一博的資本。
在我看來,「亞人」的身分與其說是給圭添了許多麻煩,不如說是一個幫助他可以不斷地站起來接關打魔王的掛,無論死了多少次都要站起來繼續戰鬥,無論多少次、無論多少次,才能夠得到打敗魔王的機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如果你想看有邏輯的智鬥漫畫的話,《亞人》絕對是你的首選,不管是佐藤那近乎無解的恐怖攻擊,還是圭那抓緊了一切的機會從無解的情況中突破的鋼鐵之心,兩方的表現都絕對不會令人失望,等了這麼久的連載果然是值得的!

佐藤無雙傳

不過《亞人》因為連載的時程過長,加上佐藤的表現實在太過活躍,都會戲稱這部是《佐藤無雙傳》,因為佐藤可以說是近年來徹底把「不死」可以運作到什麼程度,殺傷力到底會有多大,用的最淋漓盡致的角色。
大部分成為亞人的人就單純只是個不會死的人類,但這個故事證明了如果這種不死的特性落到了像佐藤這樣天生的反社會人格*之上,到底會變得多災難。
*一般而言,有反社會性格的人毫無社會意識且缺乏道德感,不易接受社會習慣和規範的限制,往往以自我為中心而任性而為。我們周遭有將近4%的人口比例為反社會性格的人,這些人自小開始隱藏內心深處想控制他人和不認輸的真實性格,並且對外展現出迷人有趣的個人形象,正因如此,一般大眾往往臣服在這些人熱情、複雜和性感的魅力之下,最後卻遍體鱗傷。——《4%的人毫無良知 我該怎麼辦?
例如故事當中有段是正派方的人物已經封鎖了大樓,不讓佐藤的人馬對人發動攻擊,佐藤就想出把自己最大塊的遺體偽裝成雞翅,借外送的名義送入大樓內,算準時間再從那裏復活,這種就算其他亞人理智上想過的招數,但因為種種顧忌而不會採行的招式,佐藤自己都會毫不猶豫的實施,因為在他心裏他根本對「生」沒感覺,自然也不會認為「死」是值得忌諱的事。
櫻井老師運用「遊戲」來比喻實在是很恰當,佐藤的屠殺和種種作為基本上都跟他對生死無感這點掛勾,他把現實當成是遊戲,把自己當成是可以無限接關的玩家,想讓他停下來的話,除非是「破關了」,不然就只有「玩膩了」這兩種情況,讓人不需要對反社會人格有深入的理解和研究,就能從平時遊玩遊戲(例如《UNDERTALE》這種帶有大量後設遊戲)時的心態得到共感,因而更對佐藤感到顫慄不已。
也許就是這樣沒有「心」的人,作為故事中的BOSS角色,才會讓人更感覺故事中的角色們的掙扎思索,一言一行都充滿著「不是開玩笑」的氛圍吧,儘管有著不死者這種SF系的設定,《亞人》漫畫的寫實感也絕對不遜於任何一部作品。
請各位盡情享受賭上了所有知識、勇氣、生命的這部漫畫作品《亞人》吧!

延伸閱讀:《炎拳》

老師的作品乍看之下好像很難懂,但其實他所做的方式都是「把主角丟到一個嚴苛的環境,然後令他們不斷的向前跑而已」,支線不一定交代的清清楚楚,但作品本身的主心主旨絕對讓觀眾過目難忘。《炎拳》其中心主旨就是「活下去」,而《鏈鋸人》我個人認為主旨應該是探討「怎麼好好活著」。
藤本樹這本《炎拳》也是這個月預期要介紹的書單,也是一個雖然有著「不死者」這樣的設定,卻處處充滿人類掙扎味道的故事,作為《亞人》和《鏈鋸人》兩部的延伸閱讀,這本等介紹以後連結會補過來這邊,這邊就先暫且補充《鏈鋸人》的分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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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前期的智子真的是只能用「這傢伙好噁心」的心態來看待,是個完全讓人喜歡不了的主角,不小心跟她共鳴了還會陷入自我厭惡之中,但正是因為自我厭惡了之後才會更加對可憐的智子抱持著感情.不自覺的把智子的事情當成是自己的事情一樣看待,我想這就是《喪女》這部作品讓人難以割捨的魅力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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町田老師很厲害的是歌曲的核心意義雖然是故事篇章的整個要素,但並不會強迫人非要去聽這首歌才能懂劇中人物的情感,你可以單就論故事來論故事,不去聽那些搖滾樂也不會妨礙你閱讀的樂趣,但如果搭配上歌曲和情境來聽來看,兩相搭起來,效果拔群,會更加體會到老師把一切都連接起來的美妙之處。
跟一般嚷著喜歡啦、愛情的少女漫畫不同,夏美跟冬吾所說的喜歡兩個字都是在以為要失去對方的時候才擠出來的,但其實這兩人都在自己還沒承認的時候,愛火早已熊熊燃燒。 以結果論來說,這兩人都因為擔負了因不被許可的戀情所誕生的罪,而接受了離開原生家庭的罰,但其實對當事人來說,這樣的罰正如其所願。
雖然故事的主軸是描寫美津未的青春,在青春期裡也有許許多多的課題要去煩惱,例如如何跟人打好關係、玩樂跟學業要如何達成平衡等等的事情,「戀愛」的話題看似最可有可無,但不能否認這樣的情感就算是不刻意去想、也會自然而然會出現在心底的一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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