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念集｜與朋友相聚後傷感，順推聚餐餐廳

是不是又可以說，我（又）回來了？動輒十幾天、半個月才寫。實在懶到不行。尤其自從回歸職場後，每天的時間既公平又老實地變少了，如果說花費時間和勞力來換取金錢，倒也很難說是一個等價的兌換。上班時間是不可能自由的，於是得用薪水來換取一些許經濟自由，即使能夠購買的東西很不天龍。

從待業的空閒日子，進入每天朝九晚六的生活，時間真的像被快轉，像一隻老鼠被丟上滾輪，要不斷跑、不斷輪轉，時間到了，放下來喘兩口氣，再繼續。有點幽默的是，其實前方沒有什麼目標和終點。

到底是每天下班之後的時間比較短，還是週末兩天的時間比較短呢？問這種問題，超不科學。當然正常來說，實際上，下班後的時間少得多了，準六點下班、搭車、吃飯、洗碗、河堤、洗澡、滑一下手機、看一集劇、讀半小時書，睡覺。

尤其在滑了不知所云的社群、看了不怎樣的劇集，一種沒有什麼正面獲得，時間又流逝的感覺，特別讓我覺得時間過好快。正在努力思考，該做些什麼才能緩慢地過。也許是寫吧，以文字為憑，具象化這些度過的時間。暫且利用這個方式，把生活降速，在這強調效率和速度的世界，逆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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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兩天都和朋友約。也不過週六晚餐聚會、週日下午野餐，再加週日晚上自己跑去聽場音樂會，這種種想到就一陣無名疲憊。我是很喜歡朋友的，就像喜歡吃滷肉飯，也不能三餐吃滷肉飯一樣。但滷肉飯本身還是好吃的。

約莫是一年見兩次的大型聚會，因為人數動輒接近十人，東敲西敲才敲到一個大家滿意的時間，但依舊有一位無法出席。朋友帶著伴出席，如同和親戚相聚，好像結了婚、生了孩子，這個群體就會自然膨脹的感覺。

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不要說上台對陌生人報告，就連這種多人聚會，被問到自己的事情，我也很難講超過三句。很像記者會，一個提問，多個眼神（麥克風）就會湊近。或許些許的不適感是來自於，我實在沒有一個所謂「像樣的」、「符合某種標準」的「好答案」。尤其在眾人面前，那很像在回覆「既定的社會體制和期待」。

那位在寫升等報告；那位在單身一陣後交了新男友；那位教職穩定；那位前幾天剛買了三千多萬的房子；那位帶來新女友，說這兩天正在看結婚場地；那位維持攝影的興趣，也帶上交往十年上下的女友。

我知道，他們絕對有各自的煩惱。但，若是化約成工作成就、有無伴侶的衡量標準，我絕對是不及格的。誰也知道，久違的、多人的聚會上，和過年見親戚沒兩樣，話題不出那幾個。如同我沒有買化妝品，自然難加入化妝品話題。

於是連我在年輕時，會問對方伴侶是什麼星座這種問題，我都省略了。

席間，除了兩對是大學期間認識，被說太早期不算，另外三對都是在交友軟體認識現任伴侶，形成一股「軟體上才遇得到真愛」的風氣。依然單身剩兩位，包括我。另一位對親密關係的高度期待、積極，順利在大家鼓吹下當場下載註冊軟體。

矛頭指向我的時候，我討價還價不成，只好拿起手機滑兩下（點開無聊的社群軟體），根本沒按開store。在話題與話題間的縫隙，似乎會有一個眼神、還是一句提醒：你快下載喔！然後我會給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把手機壓在大腿下，就算有密碼還是怕被當場盜走。

我一定是有毛病。

前陣子，我遇到要繼續新工作，還是回前公司的岔路時，有另外一位不同團的朋友說，你若是回到前公司，等到你四十歲公司倒閉，中年失業時履歷上只有這份工作經驗，而周圍朋友都買房、結婚生子，集體幸福指數上升，然後你就會去自殺了。

我知道朋友是想鼓勵我留在新工作，嘗試新環境和認識新的人，但我一個鑽牛角尖，把以上這段話結論為：你回前公司，四十歲就會自殺。

確實，這段話的前半已經發生，包括我後來（現在）真的回到前公司，並且周圍朋友逐漸步入那樣的人生階段。

最近遇到什麼要花錢的事，我都會想說，好吧，反正四十歲就要自殺了。變成一個亂花錢、及時行（短而小的）樂的藉口。

話說這次出席晚餐聚會，我穿了一身深色。上身的深藍近黑的襯衫，是前陣子為了和同事參加客戶告別式，而特別去無印買的。

一方面想低調（還能多低調）、營造神祕感（有這必要？），一方面參加這種故事前半的場合，也算告別自己一點吧。

這天來的餐廳是位於公館的厭世會社，有餐、有酒、有書。

訂位時，我說九位，店員似乎說了等我一下，便開始沉默。經過一個心理上覺得不尋常時間長度，我才小心翼翼問了聲喂，店員緩緩說，我在想……怎麼安排你們九人位……，你們確定九位都會到嗎？我說，對，目前確定都會到。他說，好，那我安排你們到地下室，獨立的空間。

因為是友人建議的餐廳，我只負責訂位，去前也沒多查，果然沒有預期得到的驚喜比較大。一到店上完廁所後，馬上看到旁邊有書架，上頭寫著新書販賣，第一櫃就是詩集，多是熟悉的詩人，家中書櫃也有幾本。

走下樓，進入地下室，靠牆的是書櫃、牆上是畫作，還有用方桌併成長桌，給的坐位遠超過十位，像是要開讀書會的氛圍。選書多是人文社科類的，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在最後我們到了十人，沒有唬爛店家。

我點的三明治麵包叫作「理想總是太大」。太好了，我也曾經是有理想的人，現在已經所剩不多，厭世倒是多蠻多，如同店名。

會想再訪，四十歲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