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在世界各地一個個偉大的廢墟間看到文明殞滅的證據時,總是感到非常震撼。......每一種文明都有可能突然面臨滅亡,而這種滅亡是正常的,不滅亡才是偶然的。滅亡有多種等級。土地的失去、廟宇的毀壞,還不是最高等級的滅亡。最高等級的滅亡是記憶的消失,而記憶消失的最直接原因,是文字的滅亡。」上述文字出自《中華文化 童年的歌聲》和<廢墟>一文:「我詛咒廢墟,我又寄情廢墟。 廢墟昭示著滄桑,讓人偷窺到民族步履的蹣跚。」可互為映證。
余老師的話,是我在旅行時鍾情廢墟的原因。
還記得在吳哥窟,吳哥寺前旭日東昇的河水粼粼映著我目光潸潸。那流水的背後,是對傳承的哀傷和感動。
是周達觀的《真臘風土記》,讓高棉文明存在於文字的記憶中,成為幾世紀以來的傳說;因著法國探險家的相信,讓叢林中消失了幾個世紀的高棉文明,從傳說成為了遺跡。失去了後人和文字傳承的高棉文明,以微笑的石像,讓後代人群在仰望中想像那曾經的流金歲月。
每每如此,我都慶幸我所接觸、理解的文明,緜長悠遠,使我們能無礙的透過閱讀,了解這個文明的每次革新和傳承,土地上遺留的處處遺跡,更是這些文字和記憶的佐證。然而四大文明古國,只有此文明傳承至今,且構築出一套厚重、細瑣的文化、習俗系統,在歷史的星河中,因著來往使周遭文化亦浸淫其中,形成東亞的「集體意識」。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
我在旅行時鍾情廢墟,乃因從中讀到一個文明的滅亡,滅亡意味消失,消失帶來想像;而想像,構築出我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和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