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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影評｜《哥吉拉大戰金剛》：藏拙更勝有招？好萊塢駕馭東洋巨獸的奮力一搏！

自 2014 年傳奇影業讓「哥吉拉」這頭猛獸打破了長達十年的沈默後，2015 年十月，傳奇影業宣布將推出另外三部電影，試圖建立自己的「傳奇怪獸電影宇宙」（MonsterVerse）。其中除了幾隻同樣出自東寶的經典怪獸將於《哥吉拉：怪獸之王》出場以外，最叫人興奮的是另一頭和哥吉拉一樣人盡皆知的銀幕巨獸也將重返戲院──「金剛」。這兩頭橫跨太平洋的「重量級」偶像，也將在目前合約的最後一部電影《哥吉拉大戰金剛》中替傳奇影業的「怪獸宇宙」暫時劃下句點。

事實上，哥吉拉和金剛在影史上並不是第一次「打」過照面。

早在 1962 年，東寶公司便向雷電華影業購買了金剛的版權，並拍攝了一部《金剛大戰哥吉拉》（キングコング対ゴジラ ），這部電影也是哥吉拉和金剛兩個虛構人物首次以彩色膠卷的技術出現在世人面前。當年上映時的觀影人次高達一千兩百萬，仍然是哥吉拉影史上難以超越的頂峰。

至於這場首次跨越太平洋的史詩對決誰勝誰敗？至今也是影迷們爭論不休的話題，當年在美國戲院上映時更有「東寶拍了兩個結局，日本上映時哥吉拉贏，美國上映則是金剛贏」的都市傳說。但是當年電影的結局其實只有一種版本：金剛和哥吉拉在一陣搏鬥之後，雙雙墜入海中，只見金剛浮出水面朝著故鄉的方向游去，完全不見哥吉拉的蹤影⋯⋯只有人類主角曖昧地詢問：「哥吉拉死了嗎？」、「不知道。」

可能是東寶對這位「外賓」的禮遇，除了片名是金剛在哥吉拉之前，這場勝負的結局也讓金剛的支持者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是金剛贏」，但也給了哥吉拉的支持者「雙方平手」的辯駁空間。這次《哥吉拉大戰金剛》的導演亞當・溫高德（Adam Wingard）大概是明白這個長達半世紀的影迷論戰，於是在電影拍攝期便在社群媒體上向粉絲喊話：「這次會給出『明確的勝負』！」，同時還讓反過來成為「外賓」的東瀛貴客哥吉拉名列在前，算是給了當年東寶對金剛的禮遇一個回禮。

相較於《哥吉拉》和《金剛：骷髏島》的票房熱映，卡司更加豪華的《哥吉拉：怪獸之王》票房卻不如預期。面對《哥吉拉：怪獸之王》的票房失利，過往好萊塢不是沒有延後上映並改寫劇本重新補拍的前例，但是重新敲定演員檔期後，卻遭遇了疫情蔓延、許多好萊塢片廠被迫停工，就算等到疫情結束，小童星米莉・芭比・布朗能否連戲也是個問題。在這片愁雲慘霧中，《哥吉拉大戰金剛》僅能以當前的版本上映了。原訂於 2020 年 3 月上映的《哥吉拉大戰金剛》，也避不了北美戲院因疫情關閉的影響而宣布延期，直到今年（2021年）才以部分戲院及 HBO Max 線上串流同步上映的方式來到觀眾眼前。

事實上，自 2012 年傳奇影業宣布啟動《哥吉拉》的製作期間，他們便如履薄冰、戰戰競競地面對這位息影多時的「東瀛巨星」復出作，除了多次和東寶本社確認細節以外，「傳奇怪獸宇宙」的每一部片都能看到對觀眾評價的重視與回應。 這次《哥吉拉大戰金剛》，確實是「傳奇怪獸宇宙」經過多次摸索的集大成之作，如果是鐵粉應該能獲得巨大無比的滿足。然而，可能是因為電影殺青過早，很多結果令人不免懷疑是在後製期間才決定的。

例如，小栗旬飾演的「芹澤蓮」，在演職名單曝光後自然讓觀眾推測跟渡邊謙在「傳奇怪獸宇宙」飾演的芹澤博士有什麼淵源；而 IMDb 上更有兩位同樣是千禧世代的女童星飾演「Mean Girl 」，也令人猜想是不是有小麥的校園生活描繪？然而在正式上映的電影中，這些支線都不見蹤跡。

也許，《哥吉拉大戰金剛》是記取《哥吉拉：怪獸之王》票房滑鐵盧的教訓，而放下了成就磅礡史詩的野心，選擇用一種復古，但也相當討喜的科幻喜劇風格。無論是地心探險、還是卡通化的扁平人物形象，這些早已不再被當今大片青睞的元素，在《哥吉拉大戰金剛》裡都是最恰當的安排。

在動作設計上，電影的第三幕佔了整部片長的四分之一，但怪獸大戰的動作編排巧思，卻不會讓人感到漫長，很難讓人相信這兩頭巨獸的武打動作，居然能跟老港片一樣花招百出，除了令人瞠目結舌的「怪獸格鬥技」以外，許多利用都市景觀的巧思也嚷人回想起 2013 年《環太平洋》那種巨大而厚實、是真正屬於巨獸才有的魅力，除了情懷滿足以外，更賦予了久違的新意。

「怪獸電影」這個題材在五六〇年代曾經是電影工業最高規格的商業產品之一，但當黃金時期結束後，這個類型卻只能以低成本剝削片的方式拍攝長達數十年，即便仍有享譽全球的文化影響力，卻難獲得真正的商業成就；這次傳奇影業證明了「怪獸電影」仍有票房號召力，這個電影類型能再次被這種規模製作，居然間隔了快要半世紀，對老觀眾而言是情懷，對新觀眾來說又是新鮮。

截至今天，傳奇影業說好要獻給我們的四部怪獸電影終於大功告成，雖然成績各有高低，但我們仍可以看見傳奇影業是如何努力地重新擦亮這些曾經被眾人遺忘過的玩具，試圖讓我們重新愛上「它們」，無處不可見傳奇影業的熱忱與用心。

雖然還不知道「傳奇怪獸宇宙」日後是否會有更近一步的發展，但是在這次《哥吉拉大戰金剛》的最後結局，並不如外傳的「因為版權到期所以哥吉拉會有一個退場」，而是這隻我們熱愛的大恐龍，和它不打不相識的靈長類大朋友「英雄疼惜英雄」地四目相交後，正如過去六十多年來大部分的電影一樣，安靜地轉身游向大海──就像是一個逗號，似乎在告訴觀眾，大家熱愛的哥吉拉隨時都會回來一樣。

無論如何，傳奇影業都拿出了電影人的熱情和自尊，也算是無愧於熱愛這些銀幕巨獸的觀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