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勢很自然的,從胸前的口袋掏出香煙來,在點火之前,有點不好意思地請靖明不要介意。
「你吸煙呢,我都不知道你會吸煙的。」
男人笑,兩隻手指夾著香煙的手勢也是很嫻熟的。
「之前常常往內地跑,不知不覺就學會了。」
「一點都不像你。」靖明說。
「哦,是嗎?那要怎樣才像我呢?」
靖明沒有回答,看着那煙頭一明一滅,他卻聞不到煙味,不過那不是電子煙,不是若藍吸的那一種,燒著的煙頭明明越來越短,他卻一點味道都聞不到。
「不是那個日本朋友,是另外一個幫忙我管理工場和入貨的人,所謂數簿這種東西,你一時大意看小一眼,有很多東西都會不經不覺就不見了。
結果我們的公司在四年前清盤了,你看我的履歷表就會知道,這其實是我在那之後找的第二份工作了,之前的經驗總算派得上用場,我覺得採購經理這個職位我做得還算得心應手的,唯一一個缺點就是常常要往內地跑,之前也還可以,可是近來開始覺得有點吃不消了,是年紀大的關係嗎?總是覺得這裡痛那裹痛的。」
男人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後頸,好像那裡痠得很。
「咦⋯⋯?」
男人把頭傾向一邊,好像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但又沒法立刻想起來。
「咦⋯⋯奇怪了⋯⋯」
說著,又把頭傾向另一邊。
「那份工雖然薪水及不上以前,我記得我做得很不錯的,待遇和同事都沒問題呀⋯⋯」
然後,他看著靖明,好像靖明可以為他提供答案似的:
「咦⋯⋯為什麼呢?我為什麼會離職了的呢?」
靖明看著男人,突然他的眼眶熱熱的,他好想大聲喊,可是有些什麼哽在喉嚨裡,好像吞了一塊太大的石頭,邊緣還是尖的,吞不下,也吐不出來,卡在那裡,越是想扯開喉嚨就割得越深越痛。
──那是因為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呀!
突然時間在男人的臉上快速推進,由三十幾到四十幾,再到五十幾,然後急速消瘦,恤衫下的肉被他自己的身體啃掉了,啃到一寸都不剩,骨架條條凸出,臉是一張薄膜,就只有那一雙大眼睛,一如往日,有點愣愣的看著笨重的眼鏡外的世界。
「呀⋯對不起,我可以多要一杯茶嗎?」
男人打了個哆嗦,用雙臂把外套用力地往身上拉緊。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好冷。」
程老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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