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留下了我的青春。

2021/06/21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最近我的中醫師總不厭其煩地叮囑:你都X十多歲了,拜託你晚上11點前睡。
不准問我X等於幾。
X等於幾啊 .......
塵封多年的高中數學考卷,老師筆鋒剛勁的紅色勾勾,佈滿如天書般的數字和公式之間,不禁對自己生起滔滔景仰。真是人生智力攀上巔峰的榮耀時刻。不慎翻開泛黃的週記,差點被鋪天蓋地如洪水氾濫的情感給滅頂。末尾老師歡快的評語留下:青春就該如此揮灑+驚嘆號。
那是一個在公車上讓座給小朋友,他們會謝謝哥哥/姐姐;讓座給阿公阿嬤,他們會謝謝弟弟/妹妹,的美好年代。那是一個吃冰吃辣打球夜唱整晚後,隔天起來沒有全身器官都不對勁的感覺的,狂浪年代。
某一種基因正在蠢動,恣意衝撞,變形裂解,如洪荒中第一顆綻發的種子,我們開始尋找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樣子。多年後,在工作忙碌到深夜時,偶然看著鏡子,卻想不起來自己的樣子。
無意間翻到的一張生日卡片,有你們飛舞的18歲字跡。
17歲的情人節,始終沒勇氣開口約你而留下的兩張電影票,還跟新的一樣。
你櫃子角落裡那個有點醜的玩偶,是16歲的我偷偷放在你的座位。
書架上那套漫畫為什麼缺了一本?喔,從15歲起我就一直沒還你。
突然發現,早已成為牆壁一部份而無存在感的那張海報,13、4歲的我們為之瘋狂的偶像,笑得無敵燦爛。
也許這個夜晚,我把你青春的碎片輕輕放在掌心端詳,而你也正凝視著你為我留下的,我的青春。僅僅是碎片,也如此斑斕晃耀。
於是我開始記起了,在鏡中、在愛慕之人的眼中、在一個人旅行的途中,在心中那個永遠的夏夜,我們天真無畏卻也青澀無知的樣子。彷彿聽見吉他聲倒流進星空的盡頭,突然懂了,當年你不知如何對我說的那些話。當時我說不出的,現在卻想讓你知道。
「恭喜你上了理想的科系,……」你靦腆地笑,然後只是沉默,定定地望著我。
「聽說南部的西瓜汁超便宜的,一杯10塊!」你接著說。而我卻困惑於你眼裡的渴望,腦中一片渾沌,不知做何反應,只能傻笑。
7月下旬的校園,蟬竭盡生命地嘶鳴,公布欄前炙烈的陽光下,我們青春的最後交集。看不清楚的大學榜單,閃耀著,讀不懂的你的眼睛,閃爍著。
X原來是=喜歡,啊......。
其實我也想說,我捨不得你走,我想去看你。希望你過得很幸福。
在這個一切都太過倉促的世界,謝謝你,留下了我的青春。

11點了,我該睡了。
宇扉
宇扉
高敏感人,輕微(?)社交恐懼。解憂與療癒是人生永遠的主題。 喜歡以文字作為時空與時空之間的通道,探索存在意義的謎團。 寫心底的聲音 · 寫說不出的情感 · 寫給宇宙某個角落的你 · 寫給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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