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單車整週賦閒在家,他很洩氣,我不陪他。更準確說,這週我離家都開車,去郵局寄貨或是每趟採買就是十幾包可樂果加各種生鮮蔬果,單車載不動我。
他說,有了汽車之後,人們就不再騎單車慢慢看風景了。我說其實還是會呀,單車汽車各有用途和途中會遇見的美好,重點還是人與車的關係。重點還是人。
不騎車,因為實在太熱。每天八點起床九點完成習慣清單十點遛狗,回家之後哥倆得花半小時風乾放空,他喝他的冰水我吃我的優格。另外,這週採取新戰略面對雜草叢生的野蠻遊戲3魔戒4侏儸紀公園5 a.k.a 我的小院子,實在也沒體力出門蹓車。每天就是認分的戴上手套拎起鏟子從底刨根翻土、讓烈日曬透再翻土除根、最後買二十個黑色大塑膠袋整個庭院覆蓋這回合,趁下週梅雨鋒面前讓那些匍匐深處醞釀發芽的種子吃不到光來世再見。
每天中餐前就是做這些事,三級封城也能曬傷。
這樣的日子很滿足,很快樂無牽掛,因為每一個「今天」能做的我都做了,這輩子好像很少日子像這樣,滿足於規律,滿足於做多少就完成多少的室內外整理,滿足於每天都比前天進步一些,滿足於每天下午五點倒完垃圾的半小時學習時間,翻讀我訂閱的網站和幾本書,把點子記下來然後趁晚上邊吃晚餐邊看能推進多少,也許只是讓架構就位,隔天早上再來完成最艱難的部分。我這人執行力不可靠,必須給自己每天按規律習慣過日子的動力。今天和
島內散步的偶像兆廷兄開讀書會他說得好:
疫情期間如果要轉線上體驗就是做多少露出多少,先求有再求好;如果先求好再求有,等你準備好了可能疫情都結束了。
符合我家尺寸的吉野杉終於找到了!可以開始製作餐桌啦!
前陣子受花蓮縣文化局和牛犁協會邀請,開了一堂線上課叫做「鄉土劇場導演學」,分享我對利用藝文展演介入鄉村的所做與所想。課畢,有人反映原以為我會講更多劇場技術面的事,如何導一齣舞台劇的Know-How或如何按部就班地辦活動,有些失望;也有將近三分之二的成員在表定結束時間後繼續聊了一小時,談他們打算在現居地或家鄉執行的計畫,有想辦學校的、有想利用野餐等形式接觸民眾然後開設倡議論壇討論興建高速公路的、有企圖導入虛擬實境傳承部落文化的…。
按慣例還是貼首最近常聽的歌,接下來的文章歡迎大家邊聽邊看!
大概是臉書盛行那幾年吧,我發現我所學的或所熟知的劇場即將鉅變。其實不難理解,回想大學讀那些傳統劇,戲曲啊,歌仔戲啊,其實在那個時代也是人們所認為的當代。我所認識的劇場也許已是傳統,下一代年輕人不再糾結跨域或多媒體。當意識到現實世界與虛擬世界是各自兩個完滿的世界那個當下,也明白所謂的「現場性」從此不再僅此一家,或說我們極其幸運的見到當初所吶喊的盛世到來,無處不劇場了。
臉書盛行之後是太陽花。在青島東和濟南現場,我發現所謂劇場社會性共時性普世性,已然位移、轉型、變向、擴散、繁衍…,或任何類似的詞彙總之就是無處不在無所不是。社會渴求改變,人們需要遊戲而不是形而上的劇場,於是萬物設計學當道,在網路成癮且世代差異拉大更迭迅速的萬物互聯時代,我們只能笑笑然後說,太陽花應該可以入圍台新藝術獎吧。
而當發現太陽花的青年單飛不解散,下一步行動也許返鄉創業也許就地參選,若「藝術家發現問題/設計師解決問題」的觀點如真,這時代我們早已不缺發現問題的人,更不缺分享或複製貼上或作文比賽放大問題的人,或用各種修辭以問題對大家情緒勒索的人,我們缺解決問題的人。這時我意識到,所謂地方創生或社區營造,也許是跟不上年輕潮流的我所能投注心力的劇場所在。
以前常看到這類舞台劇,一段場景幾個角色瘋狂扮演數十台電視節目輪播,或者誇大強調某些新聞媒體的荒謬可笑,但現在沒人會在一齣劇裡模仿博恩、志祺七七或雞排妹吧,沒人想也沒人敢,他們反擊太快。即使明知道手機取代過往的電視螢幕且這些人就是當年的電視台,我們就是狠不下心。
因為他們也是劇場,而且下手更狠。
對下個世代來說,我們這一輩所認知的劇場就是未來課本(題外話是我認為一對多、上對下的教學絕對會被數位時代淘汰)即將畫上標註的傳統劇場,除非娛樂性、互動性、故事性強到能成為IP,不然難和碎片化場景裡擴增實境的線上遊戲的即時社群的虛擬真實體驗對抗。體驗即真實,不分線上線下。未來搜尋引擎的目標是輕易讓使用者「嗜好成為專業」,而當一具人工智能看過網飛數以萬計的電影之後,創造另一部被人類稱頌載道的電影並非難事。
從WALKMAN、MP3到SPOTIFY,音樂家吶喊著沒人在乎現場演唱會,但其實演唱會市場前所未有的大;從BBS、Blog到小紅書,文學家憤慨著沒人願意好好花一段時間從頭到尾讀一本書,但他們通常也是在臉書訴苦而且發文之後每隔五分鐘刷一次留言更新。當年的側翼地下分支早已成為主流強棒,極度分眾的社群場景裡每個人都能擁有十五分鐘的伯樂只怕商業模式跟不上來,怕大家過度防守卻忘了攻擊是最好的防守。
看看野生的植物怎麼生長,明白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是常態。
明明是最需要鄰里之間相互扶持的疫情嚴峻時期,我們一天能和鄰居說上幾句話還是眼不見為淨?打開平板電腦手機和遠端朋友連線倡議所謂現場演出的真實性不可或缺、線上演出的權衡之計,卻對周遭物理距離最親近的社群鄰里拒之千里,害怕口罩後面那人今天去了哪裡?是不是居家隔離還出門亂跑?劇場是一面鏡子,世界是一個大舞台嗎?
另外,劇場也是我所認知的職業稱謂裡少數以場域作為統稱的。遊走臺灣東西南北這些年,多數人聽到我說「我做劇場」都是傻眼,以為你是建築工人,但若是「我做舞台劇」大家一聽就明白。劇場是型而上的思考,是類似物理學、哲學或文學的獨立存在。我們不會聽到一個打球的說自己是球場人,因為球類運動太多了;不會聽到做工的說自己工廠人,因為工廠項目太多了;不會聽到做餐飲的說自己餐廳人,因為餐飲類別太多了。但劇場人卻成為一個職業,也就是說,劇場這個地方和其他地方不同。劇場能讓所有類別的人齊聚一堂,跨越類別達成共識—
只要在這個地方活著,我們就是劇場人。
疫情終會過去,所謂的新日常不表示人們不渴求現場,然而在人機一體的時代,劇場已經無處不在,人類從此永生且無所不活:也就是說,我們終究必須面對這個題目,無論虛擬或真實—
Q:我們想和誰在哪個地方相聚,創作怎樣的鄉土劇場?
這也是我們目前急著要完成的事。每一步都是為了下一步而推展。無論是移創指導所、豐田文藝季、豐田求生營,每一步都互為墊腳石。我們希望能藉由導入訂閱經濟的思考實踐並且運用CRM數位行銷工具,與外地關係人口建立長期關係,持續改良豐田及周邊村落觀光、旅遊、體驗、食宿等服務產品內容,進而建立足以承接「創者」(創作、創業、創意)移駐地方的創生網絡,設計出符合地方需求、真正屬於地方、能建立顧客接觸點並具備長期關係之經營可能性的「一站式農村訂閱平台」。
無處不是真實的聚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