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餘光都是你:紅豆牛奶冰

那個盛夏，我剛滿十五歲 我待在校園裡最令我舒坦的地方 雙腳站在稍離地高一些的地檯上 一隻手拉著欄杆 一隻手拿著我最愛的早餐店奶茶 杯緣還透著水珠 喀噹喀噹的碰撞聲響 彷彿就是屬於夏天的聲音 如此自然不扭捏 ……

”欸 妳聽說了嗎 ! ”邱思然從教室朝我飛奔過來勾著我的手 差點就害我將手中的奶茶給摔了 “和妳說多少次了 不要在我喝奶茶的時候朝我撞過來嘛”我抱怨的有些不滿的說 “對不起嘛" 她雙手合十的說 “下次不會的"像是想求得我原諒 可我們都知道邱思然的“下次不會了”沒有任何的保證 下次的下下次的下下下次一定還是老毛病 她叫邱思然 是我的好朋友 綁著高馬尾的那個矮小女孩 少根筋總是忘東忘西 大咧咧的 很像夏日的太陽 她很耀眼 刺眼奪目 見到她目光彷彿被她瞬間奪去 她笑起來很美 白皙的牙齒 尤其是剛跑完田徑時 臉頰通紅的模樣 和我說著她今天破了紀錄之類的事 至於我們之間的關係呢 一、我從小學就和她同班了 而且還是前後座 二、也和我是鄰居 三、母親又恰好合拍 妳說 這要不好 怎麼可能呢 但其實我們曾經關係緊張 綜合以上的三點 以及其他種種 我們常被拿來比較 她從小就體育好 但就像有句話說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她也無可避免這樣的結果，其實挺累人的 什麼都要比 比 比 我其實還挺羨慕她的 我呢?你問我 我成績是不是特別好 告訴你我非常的”平凡 ”它是我能想到最能代表我的形容詞 成績平平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 長相就也還過得去 看得順眼 身高在女生來說絕對算高 一百七十公分 至少是我唯一不同於同齡女孩的地方 但不誇張 好像每個人青春裡一定會的那種人 既不耀眼也不特別 上學準時 安守本分 平常上課絕非必要不會舉手發言的那種人 和不熟人說話時我會下意識的迴避目光 因為我本就不擅長站在聚光燈下受人矚目 仔細想想沒有什麼不同於他人的地方 也蠻可怕的 代表著你在一片夜裡 不會是那幾顆星星 是背後的黑幕 沒人會去注意到 你也是那麼努力的去發光呀 !

我和邱思然因為這一次次的比較 而變得心生戒備 即使在學校遇見時 也不會打招呼 陌生得像是從未見過 明明就知道對方這個寒假都去了哪玩 卻隻字未提 但在母親面前卻又得表現的熟絡 這種關係真的好奇怪 有種想法 那就是"我討厭她”沒來由的…… 小學時 曾發生一件事 那件事改變了我和她之間的微妙關係 那天我們的班導師請假 請了個代課老師 老師在黑板上 唰唰唰的用粉筆寫了好幾道題在黑板上 ”好 現在我們請同學來寫這幾道題吧”老師念了好幾個的名字 同時也叫到了我 那位老師是小學裡出了名的兇 他長什麼樣? 我早忘了 只知道我當時真的很怕 還一面希望自己萬萬不要被點名 但顯然我就是這麼的幸運 我默默的跟著被點到的同學 站在那排絕望隊伍的後頭 像準備被送到屠夫那的一隻隻豬 我瞄了眼黑板的題目 心想”哇 我還真都看不懂啊 ”盡管小學的加減乘除是基本 不過小三我數學究底還是不好的 我拾起了粉筆 感受到了後方同學的注視 還有老師的一對銳利眼光 緊緊著楸的我瞧 慢慢的台上的同學一個個都放下的手中粉筆 …… 這下我不就成了大家矚目的人了嗎 我這才勉勉強強寫下了幾個字 舉起我緊張得發抖的手 就這麼呆呆站了五分鐘 多麼希望老師可以趕緊接手收拾我留下的殘局 但這位代課老師並不像般導師一般 他像是希望我自己找出解答似的 對我抱有期待 遲遲不出聲 同學們個個寂靜 我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小丑一樣 不同的是我這份丟臉的心 以及觀眾們並無鼓噪 我好想好想哭 "啊!糟了我的眼淚要掉下來了 會被看見的"我的頭越低越下去 卻因為怕丟臉沒有對老師投以無助的眼神 ”算了 我的數學就是這樣 我的個性就是這樣沒法改了 …… ”我將兩手放下 放棄抵抗 抓皺了制服裙子 和一直不停的冒出的 ”怎麼辦……”突然，一個悅耳高亢的聲音傳來”老師 我知道這題答案”我抬起頭 看著眼前舉起手露出燦笑這個女孩 ”是她!"她一臉從容的站上台來 拿了隻黃色粉筆 流利的寫著 ”老師 我寫好了!!" ”好 妳們兩個都回座吧”回座位時 我一直盯著她回座的輕鬆背影 心想其實她也沒這麼壞嘛 回座位時 她點了點我肩膀 湊近我說 ”放學請我吃冰啊"一副得意的臉 ”嗯好啊 " 後來我才知道 其實她數學成績也不好 只是偷偷看了解答的解析 上台前硬背了起來 她那天的冰點了紅豆牛奶冰 我最喜歡的口味 她還多要了隻湯匙 和我分著吃 卻沒告訴我搭救我的事 只是說”妳是不是笨呀 不會的話不會說一下就好了嘛 怕什麼”我看著她笑了說 ”我又不笨 至少比妳好 但……謝謝呀邱思然 ”她也笑了 我們都笑的好開心 好久好久的以後我懂了一個道理 兩個都喜歡紅豆牛奶冰的人 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何況是一個這麼美好的人 豈能容她錯過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