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想到疫情前餐廳還能內用時發生的一件小事。
趕在工作前,我一個人到餐廳內用。
隔壁桌坐著一對母子,我低著頭邊看書邊吃飯,身旁的聲音變成背景音,我無意偷聽別人的對話,但那位母親的聲音大的整個店裡的人都能聽見,其他桌的客人面面相覷,卻又低著頭繼續用餐,整間餐廳只有那位母親發出聲音,其他人閉而不語,深怕捲入這件事中。
依那位母親說的話大概能得知,對面坐著的兒子他喜歡男生,而他在今天和母親出櫃了,又或許是被出櫃,我們不得而知,我們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所以我也不敢亂下結論。
直到那位母親說了這段話後,我決定行動。
她說:「我活到這把年紀,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如果你身邊的人知道,會是怎麼想你的?親戚知道會有多丟臉?你讓我們整個家族都丟臉,祖先都不想認你是他的後代,你是男孩子,你應該喜歡女生,你對他只是朋友的感情,是你誤會了,你現在就跟他斷了聯繫,不要讓我知道你還跟他有聯繫,不要讓我知道你還喜歡男生!我經歷的比你多,你才多大年紀,沒經歷社會險惡,你不知道這世界惡意有多大。」
兒子說:「惡意?像你這樣嗎?」
那位男孩子看起來還是學生,頂多國高中吧。
後面這件事不了了之,用餐完畢,那位母親去洗手間,在這個間隙,我拿出包裡的便條紙,寫下這段話:「你的母親只是擔心你,也許他用了你不喜歡的方式,我也希望你不要因此責怪他,甚至離家、斷絕關係,用如此極端的方式,我相信身為一位母親會傷心難過的。
但我想說,你很勇敢,我支持你。
不論這世界上有多少反對的聲音,你要知道我在這,支持著你,世界上也有很多和你一樣的人,他們也在為自己的權益努力著,愛本無關乎性別,你沒有不正常,加油。」,我把這張紙條遞給了那個男孩,繼續用餐,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後來他們走了,男孩不知道用了什麼理由又折返回來,他買了一杯奶茶向我走過來,問我:「能坐在妳對面嗎?」,「當然。」我說,他把奶茶遞給我:「謝謝,你給我很大的勇氣,我不會讓我的媽媽難過,但我想我是真的喜歡那個男生,我會堅持,也許像媽媽說的,我應該喜歡女生,但至少現在我不是。」,我說:「你可以成為任何你想成為的人,在不傷害他人的前提下。」,他說:「謝謝。」,然後起身離開。
我知道的,身為一位母親,總會擔憂自己的孩子,那位母親沒有錯,只是用錯了方式,也許在他們的年代,不會有同性戀站出來為自己發聲,社會大眾也不會關注這個議題。
之前看到一段話“你以為長大是變得冷漠,但長大是變得溫柔,對這個世界溫柔。”,隨著年紀提升,所經歷的人事物會變多,對生命的感悟也變多了,但也許,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知道生命應該是什麼模樣才是正確的,閱歷不是讓你更能判斷事物的好壞,我們每一個人都沒有資格,沒有資格去任意評斷一件事的正確與否,閱歷是讓你變得成熟,更能包容不同的事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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