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藝展必須讓看展人實境感動落淚

全世界夯不啷噹的也被疫情搞了一年半載。這十幾個月下來，許多實體世界的服務也逐漸數位化。最近體驗了Google Arts&Culture的口袋藝廊(Pocket Gallery)這個結合VR的產品，讓我感受到數位世界的機會。

傳統的數位藝廊，就是將藝術作品在網頁上進行2D的呈現。這樣的技術，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廣為使用。歐美國家的著名美術館，早就已經將他們的館藏以高畫質攝影或掃描，讓觀眾線上瀏覽。

但是在網頁上的觀賞，仍難逃印刷的扁平感。不用說像雕塑這類藝術品，即便是二維畫作，也只有在親臨現場之下，才能感受到藝術品散發給觀眾的各種視覺感受。

畫布的織紋、顏料的突起、雕塑的肌理、乃至於空間中光線角度與作品顏色的互動，這些都是只有親臨館場能感受到的。我年輕時不喜歡高更的作品，因為在書本或印刷品上看，感覺總是顏色暗暗的，色塊髒髒的。但當我第一次在美術館看到他的大溪地作品，看到他人像的黝黑膚色竟然是由意想不到的顏色所組成，內心不禁驚嘆這樣用色所產生光影感強過只利用不同深淺褐色的創意。而塞尚風景畫中留白的畫布，梵谷作品中漩渦筆觸上的顏料突起，林布蘭劇場式打光的油彩明暗跟展場現場光線交織出的反射，都是在傳統印刷或高畫質攝影上察覺不到的。

除了畫作本身的細膩差異之外，作品的尺寸，也往往難以在傳統數位網頁上展現出來。在傳統網頁當中，會以數字來描述雕塑大小或畫作長寬，只是這些數字都不如當我們走進藝術展場時親自體驗到的作品尺寸。例如喬治秀拉的作品，《大傑特島的星期日下午》，數字可以描述畫面大約二乘三公尺，但只有當你走進芝加哥美術館之後才能夠直接感受到，可以站遠欣賞整個畫面中的愜意生活，同時走近觀察色點大小。當沈浸在展場空間與作品互動，藝術品的意義才能完整浮現。

實體博物館或藝廊中，藝術欣賞者與藝術作品之間還會迸出特殊的人與畫的連結。我無法忘記我第一次看到梵谷自畫像時的激動。在美國國家藝廊，那是梵谷在1888年崩潰之後的數幅自畫像之二，兩幅擺在一起展出。在美國國家藝廊館藏的梵谷自畫像都是右臉，跟我們印象當中耳朵纏著繃帶的左臉自畫像很不一樣。那是畫家在他崩潰之後開始試著振作的努力吧？盯著他眼睛中的寶藍色跟背景裡各樣的歪扭藍色線條，腦海浮現Don McLean的Vicent，不禁熱淚盈眶。藝術作品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精神力量，唯有現場才能體會。

畢竟我們在展場本就是藉由跟作品的距離與角度來體驗藝術作品的立體、質感、與氛圍。幸運的是，藝術品至今仍主要藉由眼睛視覺來傳遞，尚未需要聲香味觸覺的輔助（某些當代錄像作品可能已經需要聽覺），所以只要數位科技能模擬出親臨現場感，就有機會讓觀眾願意付錢「入場」。VR科技有機會突破這些限制，讓觀眾有機會近距離與作品之間產生更親密的互動關係。藉由帶上VR眼鏡，藉由視差造成的立體感，如親臨現場與原作互動。讓觀賞者與作品舉例以及角度所觀看到的作品，甚至能360角度環繞著雕塑品進行虛擬觀賞。

其實這並不是新創實驗。目前已有許多VR展館的數位產品，讓藝術家或藝廊展示作品，讓觀看者可以直接與作品互動，也讓潛在買家在逛藝品時有作品實體大小的概念。不過，這樣的VR藝廊產品，主要展現的還是實品二維藝作，跟傳統平面的數位藝廊網頁能有多大的差別仍值得觀察。無論如何，對於藝術愛好者來說，有效提供沈浸觀賞體驗的VR藝展產品，才會是讓人願意掏錢出來參觀的好產品。當虛擬實境創作出人與藝術品之間的親密連結，讓人能看畫看到激動，這樣將會是無敵的線上策展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