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越過天城(五)

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女人在我的面前通過時,我看到她的臉很白,咀上抺著鮮豔的口紅。白粉的香氣就著柔和的風在撩動著我的鼻子。

── 松本清張〈越過天城〉
第二天,換上了輕便的行山衣服,利用計程車先把行李寄放在當晚要住宿的福田家之後,夏生和千櫻回到淨蓮之瀧巴士站,開始向天城峠進發。
「什麼是峠?」
夏生看著千櫻之前在網上下載下來的簡易地圖問,地圖是為遊客而設的,上面的山和樹被畫成可愛而且完全不起角的圖,步道的開頭還有卡通的小舞孃。
「峠⋯⋯就是穿過山的地方吧。」
應讓是覺得自己表現得不夠好,她打開了手機字典App:
「英文怎麼說呢⋯⋯呀,在這裡。」
她把手機遞到夏生面前:「是 Mountain Pass。」
就是山道。
「這裡說,因為天城山剛好在中間把伊豆北面和南面分斷開來了,所以在舊天城隧道起好之前,要越過下田街道是一件要翻山越嶺的苦事。明治38年,舊天城隧道開通,之後有不少人和物資都得以更輕鬆地越過天城峠,南北之間的穿梭一時熱鬧起來,不過到了昭和45年,新的天城隧道通車,舊隧道就沒有什麼人用了,現在改成是供給遊客享用的遊步道,全長十六公里,一般稱為『踊子步道』。」
伊豆舊天城隧道北面入口
「怎麼好像在上歷史課似的?」
夏生最討厭歷史課了。
「是歷史啊。」
「明治38年即是幾年?」
千櫻用手指算了算:「1905年。」
「那昭和45年呢?」
「1970年。」
隧道外的說明牌
淨蓮之瀧遊人不少,都是來看瀑布和芥末田的,千櫻和夏生跟著其他人一起順著停車場旁邊的階梯走下去,下面搭了鐵欄杆,瀑布看起來沒有很大,可是走近時還是可以感覺到踐起來的水,像是粉末一樣似有若無,下面還有芥末田,還有川端康成故事中的大學生和舞孃的石像,大學生的手高舉起來,小小的舞孃的眼晴跟隨著男人的手指望向天際。
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夏生覺得芥末田附近連空氣都特別清洌,吸進肺裡是透心的涼。回到路上的賣店時,兩個人買了名產的芥末雪糕,吃起來很順滑,一點都不嗆,不過也不覺得很有芥末的味道。
離開賣店,不少遊客都會自駕又或是搭幾個站巴士去下一個景點,可是千櫻很希望能夠用腳走完全程,所以兩個人離開了人群。一進入山道,秋意就更深了,稀薄了不少的樹枝好像從兩邊一路向人靠過來,頂上已經泛著金色紅色,四週很安靜,只有兩毎個人的登山鞋落在山路上的聲音,有時會踩到枯葉,乾脆的葉片被輕輕踩碎的聲音很是悅耳。
樹梢裡的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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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高原萬里。香港人,好遊牧,旅居英國。 因為不想繼續因為生活而遠離文字,現在又努力重新執筆中,散文漫畫書影評等等,其中最喜歡寫的還是小說。寫着寫着,發覺作品的種類太多了,要找起來不容易,所以利用這專題作為結集。 希望你們會喜歡我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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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人誰知道會住哪兒呢,少爺。什麼今天晚上,哪有固定住處的喲。哪兒有客人,就住在哪兒唄。」老太婆的話,含有過於輕蔑的意思,甚至煽起我的邪念: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就讓那位舞孃到我的房間裡來吧。 ──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孃〉
山路從隧道出口開始,沿著崖邊圍上了一道刷成白色的欄杆,像一道閃電似的延伸過去。極目展望,山麓如同一副模型,從這裡可以窺見藝人們的倩影。 ── 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孃〉
我感覺到「異國」了。連空氣都吸起來不一樣。十六歲的我,深深地記得第一次踏進「異國」時的恐怖。 ──松本清張〈越過天城〉
那年我二十歲,頭戴高等學校的制帽、身穿藏青色碎白花紋上衣和裙褲,肩挎一個學生書包。我獨自到伊豆旅行,已是第四天了。在修善寺温泉歇了一宿,在湯島温泉住了兩夜,然後蹬著高齒木屐爬上了天城山。重疊的山巒、原始的森林、深邃的幽谷,一派秋色,實在讓人目不暇給。 ── 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孃〉
陽光像針一樣刺進眼球,千櫻反射性地閉上眼睛,兩行淚水湧了出來。「怎麼了嗎?」正在開車的父親問。「沒什麼,十多個小時沒睡好,現在看到陽光眼睛就痛。」千櫻笑笑抺掉淚水。
〈越過天城〉寫於2019年。 2019 年對於香港人來說,是人間與鬼界的分水嶺,《越過天城》剛好趕在人界的那一邊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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