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生緣 第一章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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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緣倚在窗邊,上身裸露只穿著褻褲,胸膛上捆滿繃帶,手底卻攅著一壺酒。
一陣風夾帶著桃花瓣從窗外襲來,撩起他的墨髮,他瞇起眼感受,「春來了吶。」捻起留在髮上的桃花瓣。
玄雪推門而入,「桃花君重傷,不准喝酒吹風。」
「吾只是被蟲子們咬了,口水塗塗就好了,怎麼能算是重傷呢?沒事的!」
「酒,慕君消毒用,還來。」
「那小子不是都包紮好了嗎?哪裡還要消毒吾幫他舔一舔做算。」
慕生儒聞到一股冷檀香,睜眼醒來,卻見有人一手扯開他的衣襟一手正解著他胸口的繃帶。
「呦,醒的正好。」
桃花緣邪媚一笑,「說說,哪裡還疼?吾幫汝消毒止痛。」說著舌尖還舐過紅唇留下濕潤的水光。
慕生儒一臉慘白,莫非還沒從惡夢中醒來?
「桃花君,酒沒收。」
桃花緣放開慕生儒,抱著酒又坐回窗前,「小玄雪不要太偏心這呆書生,吾不同意!」
玄雪不理會他,走至床邊低頭檢查慕生儒的包紮。
「蘄艾大夫……」
慕生儒微喘著氣試著起身,卻發現渾身無力。
「麻沸散藥效未退。」
莫怪乎感覺不到痛。
他仍是勉力撐起身,躺著與大夫說話實在太失禮。
「蘄艾大夫…姊上她、」。
「憐月君,隔壁休息。」
慕生儒鬆了口氣,又問,「那樂天、他、他們……」心中掛念著許多,一時間不知要先問哪個
桃花緣忽道,「甭問了,死了。」
慕生儒瞪大眼,「…死了?誰?」
桃花緣彎起嘴角,「汝不是心知肚明嗎?左頰上有黥面的那個瘋子,汝殺了他,讓他死了個透心涼。」
慕生儒的臉色變得更慘白,「可我…我分明……」
桃花緣笑意更深,「蕭柳劍法劍隨意動,」
「汝,起了殺心。」
─汝,起了殺心─
慕生儒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桃花緣說的沒錯,無法反駁。
我確實起了殺心,酣戰淋漓之際,動了徹底擊敗鬼面的念頭。
殺了他,他不是好人,他說的都只是胡話,不要繼續讓他活著動搖我好不容易掙得的安身之地。
可是……
我分明在刺向他的那一刻,偏移了劍鋒。
玄雪突然道,「避開了,差一毫。」
慕生儒愣住,話在喉頭上下滾動幾回,才問出,「他…還活著?」
玄雪點頭。
一下子鬆泛下來,一陣頭昏眼花。
心裡湧現一股複雜感受,慶幸有之、失落有之,更多的是對自己真實強烈的殺意感到害怕與羞愧,我不是好人,也並不善良。
如果真的殺了他,還能說自己問心無愧嗎?
玄雪遞來一瓶白瓷,「他服藥,氣陰兩虛,無法全好。」
慕生儒一楞,打開瓷瓶看見數粒東珠大小的藥丸。
「永春丸?」
「是。」
「永春丸究竟是什麼藥?」
「剛服用,能收斂傷口、停止疼痛。一停止服用,癲狂之症發作,出現幻覺幻聽、視人不清、意識不明。」
說到一半,玄雪似乎感到有些困倦,坐到桌邊,桃花緣立即取來裘衣給她披上,雙握緊暖石止了寒顫,才繼續道,
「最終心志瘋狂,無法自制。」
聽聞此話,慕生儒想起朱夫人的發作,再回想鬼面前後判若兩人的心性,感覺一股寒意灌頂。
若鬼面服用了永春丸,那他說的話又有幾分可信?當年沈家又是怎麼一回事?
「…此物毀人,實在太過危險。」
玄雪點頭。
忽然鳴笛一響,門外傳來楊二娘子的聲音,「蘄艾大夫,有人送玉芙蓉巾過來。」
玉芙蓉巾是她重要的病患危急時的信物,「馬上去。」
見玄雪要出門,桃花緣忽道,「小玄雪出門要穿上鞋子,雪貂巾也要圍好。」拿來雪貂圍巾結結實實的圍了三圈。
輕撫著她的墨髮,「還有…答應吾,絕不要再動用那個力量,好不?」
玄雪遲疑一下,仍是點頭。
推開門又回頭交代,「照顧慕君,不可弄裂傷口。」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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