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生緣 第一章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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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看著水漏,巳時將近,樓下百花樓已經人聲鼎沸。但桃花緣仍是一派怡然的窩在木格窗邊曬太陽,指尖在半月形的黃花梨木桌上沾著茶水,興致勃勃地正畫著什麼。

看那春風得意的神情,玄雪覺得十之八九是在畫他最近中意的姑娘。

雖然覺得有些對他不住,但她仍是假意翻了翻藥櫃,然後皺起眉有些苦惱的小聲喃唸著,「鳳羽草不夠,該去趟鳳山…龍姊的車馬隊,不知道出發沒?希望來的及……」

「這時辰商隊早已出城在路上了。」不出所料,桃花緣馬上插話。

玄雪轉過身來,神情沒什麼改變,但在桃花緣眼中可是煩惱至極的表現了。

「那該如何?」

「既是小玄雪要的,那也只好本大爺親自走一遭,午膳吾要壺李大娘新釀的桃花酒,汝可不許再偷摻水呀。」

「…好。」

桃花緣愉悅地躍出窗,一臉得意如偷了腥的貓。


桃花緣離開不到一刻,樓下傳來兩聲木梆敲擊聲。

這是百花樓來了外來客的暗號。

玄雪知道是慕生儒他們來了,便吹響了如鳥啾的口笛。

本來在門口擋著慕生儒介紹菜色的楊二娘聽見笛聲,歛去笑臉滿盈中的凌厲視線,行了福禮,「原來是玄雪姑娘的朋友,失禮了,請往這邊走。」

楊二娘領著他們走入百花樓,此處是府城名氣最盛的酒樓,放眼望去坐無虛席,左側還有樂師絲竹伴奏,很是雅致。

中間一闕六連屏風,聽說是特別請府城六大繡坊共同繡製,四季百花齊放,金線描邊,翠玉點綴,華美至極。

繞過百花屏風,後面居然造了一座水池,跟著楊二娘走入池上曲廊,看見池畔一樹白梅正盛,水底紅鯉隨著落英打轉。


連拐三彎,慕生儒看見前方有座水榭隱在飛石假山旁,距離不出百步,再拐一彎,飛石旁的水榭卻不見了,並且又再度見到那棵白梅樹出現,慕生儒停下腳步,

此地佈有迷陣──

他抬手護住身後之人,正猶疑是否要出劍破陣,前方腳步不停的楊二娘卻淡淡一句,「若為尋醫而來,誠心何在?」

此話點醒了慕生儒,要見大夫,需真心誠意。

眼見楊二娘沿著曲廊再度轉向,慕生儒趕緊跟上,不忘低聲提醒身後人,「萬事小心。」

這次轉向後木構水榭赫然近在眼前,楊二娘走至水榭中央一塊花崗石板上,連踏了十三響,水榭後方的石壁緩緩移動,竟開出一道朝上階梯。

帶他們走上二樓,指著廊道盡頭的華雕紫檀門,「客官欲訪之人就在春景閣裡。」卻又用更大的聲音說,「客官需要酒食隨時吩咐,二娘就在樓下等候」這才退下。


慕生儒還摸不著頭緒,前方雕花繁華的紫檀木門就打開了。

「先入內吧。」玄雪的聲音從木門後傳來。

「謝謝大夫。」慕生儒一揖後走入房間,這時玄雪才看見他身後跟著一人,身高相仿,但身著寬大衣袍罩住全身,不露出一絲肌膚,頸脖以上也以一條絲巾覆蓋臉面,只能見到一雙明亮的眼眸。


這雙眼眸內蘊晨芒,在相視的一瞬之間,玄雪便有了如此感想。

那是敏銳如鶚的眼眸,能將萬物之光盡收眼底,因此也能比常人看得更清晰,但這雙渾圓如銅鈴、清澄如明鏡的眼眸,在光芒之外是更深邃的黑。

只相視一瞬那人就避開了目光,站在慕生儒身後也是恭敬一揖,

「先謝謝大夫昨日救助舍弟,萬般感謝。」聲音透過絲巾變得有些不清,但語句平緩,音色溫潤,令人聽了舒心。


玄雪點了點頭,走到屋中央的柚木桌前抬手示意,「患者請坐,他人離席。」

慕生儒一僵,欲要再說,身後那人卻上前一步附耳說了幾句話,慕生儒皺起眉似乎很擔憂,堅持了一會兒仍是點點頭離開了。


那人仔細關好門後,輕聲說了句,「失禮了。」動手解下覆面的絲巾。

絲巾從烏亮的束髮上滑下後,露出的是跟慕生儒有幾分神似的清秀臉龐,不過配上一副濃眉大眼,就多了點雌雄莫辨的感覺。


玄雪並沒有漏看解絲巾時那無法抑制顫抖的手。


「請坐。」玄雪揚手示意他可以坐在柚木桌旁的高背椅。

正好在玄雪的對面。


袖子底下的手緊捏絲巾,邁步走近,卻在椅子前頓住了腳步,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擋住,無法動彈。

不理解自己為何會如此,明明只要過去坐下,讓大夫好好診斷,趕快治好自己,

為何做不到?

頸脖上泛起一粒粒疙瘩,感覺到許多隻粗糙的大手又掐緊了她,一寸寸的收緊,

難以呼吸。

無法呼救。


「我現在在此。」玄雪退到了窗邊,離桌子多了十步的距離。

她突然感覺自己可以呼吸了,不自覺往前了一步。

「辛苦你了。」玄雪神情不變,只有嘴角微微上揚,竟像是暖風融化霜雪,無形卻讓人感受深刻。


「大夫我…我很抱歉……」

「你身上有傷,無須道歉。」

「傷?我不……」

「如何稱呼你?」

「慕…憐…憐、噁咳咳咳──」欲將自己的名字說出口,卻感到一陣反胃,灼熱感從緊縮的胃部衝上喉頭,她緊緊摀住嘴,強壓住那股沒來由的噁心感受。

玄雪在一旁靜靜的守著,等她感覺好些,問道,「就稱你憐君好嗎?」

憐月點點頭。

「憐君,我現在關上窗並上鎖,適才你關的那扇門有連環鎖,未從內部打開機關,沒有任何人能進來。」

「而我向你保證,我就站在這裡絕不前行一步,能否寬衣讓我看看你的背?」

憐月聞言全身僵硬,玄雪卻不催促。

靜默了一陣,憐月開始動手解衣,雙手卻無法抑制的顫抖,才拉開長袍上的第一個衣結,玄雪卻說,「足矣,憐君,你做的很好。」

「你比誰都還要努力,你會好的,因為你本來就是好的。」


這句話像陣雨落入心中,她感受到一種濕潤的酸楚從胸口蔓延,緊繃而遲鈍的疼痛,不明所以。

她想笑或回答,卻做不出反應。


「憐君,你想喝茶嗎?」玄雪突然一問。

她點點頭,又搖頭,「大夫,不必麻煩了。」

「歇息會。」

說完玄雪就走到另一側泡茶。


金萱溫潤的香味在春景閣裡蔓延,混著淡淡的木頭香讓她有些懷念。

母上最喜歡的茶也是金萱,溫醇的茶味裡還多了一分芬芳香甜的氣味,和母上給人的感覺十分相似。

低頭看見黃花梨木桌上殘留著水痕,雖然大部分已經淡的難以看清,但中間似乎是最後畫上的,隱隱能看出是一對眼眸。

「…這是?」

雖然不能確定,但這雙眼眸讓她感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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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樓開在與縣署只隔兩條街的城北大街上。

由於各個署衙部門幾乎都集中設置於城北,因此街道上不時有官兵往來巡守。沿著銃街向北至小北門,還設有兩具大炮跟瞭望台,以便在亂起之時能最快組織防禦保護此處的文武百官。

此地說是府城最戒備森嚴的地方也不為過。

因此慕生儒平時極力避免來到這附近,畢竟踏入官府的地盤多一刻,就是多一分被發現的危險。

最初聽聞蘄艾大夫要在百花樓會診,他還有些困惑,但轉念一想,此處對平民百姓來說是治安良好,最安全的地方。

蘄艾大夫是聞名遐邇的杏林名醫,選擇一處能提供隱蔽安全的地方會診十分合理,只是百花樓內無法一眼看盡的屋樑結構和水池上的迷陣都讓他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這樣的層層隱蔽似乎不只是為了不讓蘄艾大夫被閒雜人等打擾,更像是為了保護蘄艾大夫免於某種危險,

像是……性命威脅?

慕生儒搖搖頭,為自己的聯想感到荒唐,蘄艾大夫身為東島神醫,怎麼可能會有人想威脅她的性命?

以前他和姊上在東島各處躲藏的時候,從南到北,在不同的城中皆聽聞過蘄艾大夫救人治病的事蹟。蘄艾大夫救人無數,受人敬重,若真有人想害其性命,無疑是與全東島人為敵。

不過蘄艾大夫一直保持神秘,受過診治的患者也為報救命之恩,對蘄艾大夫的容貌、行蹤一概保密不提。因此既使有人欲求醫,也不知何處可尋,想讓蘄艾大夫診治,一切只能靠機緣。

而民間流傳,貼在壁櫥上可以保健康的蘄艾大夫畫像,是個滿頭華髮,一把美髯的老大夫。

所以他從未想到,多年行醫的蘄艾大夫其實是個妙齡少女,甚至看起來年紀比他還小。昨日初見雖是驚疑,但大夫的能力卻無庸置疑,他肩頭的刀傷經過治療已好了七成,如此迅速的療效,連在宮中時也未曾見過。

這次,或許能真正治好姊上。

他心底隱隱期盼著。


喝完楊姑娘招待的紅玉茶,他放下茶盞,打算暫時離開百花樓去四周晃晃,因為他感覺得到周圍有許多打量的視線。

在往來非富即貴的百花樓裡,他這樣一身清寒的客人很是格格不入。

大概也有好些人疑惑他何以得到府城三美中楊二娘子的青睞,知道再過不久就會有人來打探他的身分,因此他搶先離席。

楊二娘子似乎也明白他的顧慮,就建議他到不遠處的米街逛逛。

走過三條街就到了城北最熱鬧的米街上,回頭還能遠遠看到百花樓的屋頂,他想應該在這裡待個一時半刻再回去也可以。

此處確實十分熱鬧,除了有剛從北門運進城的各種作物,也有不少精巧玩意兒。

慕生儒沿途四處看,感覺開了眼界。走至路尾,正好看見一群孩子們在路旁空地處組裝一個機關,他便站在路旁看著那群孩子們。

那機關全以竹子搭成,最上頭放著一根約有三尺長的剖半竹筒,一端高一端低,機關的下頭放了一個大水盆,機關裡幾個連動的水車輪將水不停的往上運,在竹筒裡形成了一道水流。孩子們將颱風草做的小船放在水流上,競賽誰的船跑得比較快。

看著他們的遊戲,他忍不住著迷,連動的機關讓他也想自己造一個,若是能用在農作上,不就能很好地定時定量灌溉了嗎?他深思起來。

還想著,突然看見對街人群中出現一個分外惹眼的人,一席桃紅對襟長衫,引得每個過路人都回頭注目。

是那殺手!慕生儒馬上警覺起來。

那殺手前行的方向,不正是百花樓嗎?

雖尚不能確定對方的意圖,慕生儒還是馬上動身,但米街上人潮壅擠,讓他難以前行,不得已轉入一間糖鋪旁的小巷,府城的小巷總是條條相通,雖七拐八彎不比大街好走,但免去了與人推擠的時間,腳程上仍是加快了許多,急急朝著百花樓的方向而去。

轉回城北大街時,桃花緣赫然已經在百花樓前。


反手抓住背後劍柄,慕生儒提氣直奔,無論桃花緣的目標是誰,都必須阻止他。此處若發生命案,官兵一定很快就會將城北封鎖徹查,他和姊上就難逃了。

無奈城北大街上也是人潮壅擠,慕生儒屢屢受阻,眼見桃花緣突然轉入百花樓東側的巷道沒了身影,不知是不是從哪扇格窗潛入樓中。

慕生儒費力地擠到門前,正要追去,此時百花屏風後卻出現一道燦黃身影,定住了他的腳步。

出現的人是龍陽欣,她身後跟著絲巾覆面的姊上。


慕生儒感覺自己一陣心悸,一口氣梗在喉頭。

龍陽欣一出百花樓就笑意滿盈地直直朝慕生儒走來,似乎是早已經料到他會等在這兒。

「呦!小弟,傷口復原的還好吧?」

「托您的福,已經好多了。」習慣性的禮貌回覆完,他才想起要問,

「龍姑娘怎麼會在這?姊上…姊姊怎麼會同行?」

龍陽欣忍不住笑出聲,「瞧你一臉緊張,怕我把你姊姊帶去賣了?我來找小妹,恰好她診療完,託我送一程囉。」

慕生儒仍是一臉緊繃,聽到帶去賣時蹙起了眉,但仍是禮貌道謝,「多謝龍姑娘照應。」

向百花樓內瞥了一眼,正好看見楊二娘從百花屏風後走出來,瞬間想到百花樓內的迷陣設置,莫非就是為了防止殺手潛入春景閣?

「蘄艾大夫有性命危險!」

慕生儒傾身向前卻被龍陽欣伸手擋住。

「小弟這是要去哪?你姊姊在這呢。」

「……恐怕有人要取大夫性命,得趕緊去提醒大夫。」

「沒事沒事!百花樓安全的很。」

「但桃花緣……有殺手潛入樓中,他劍術精湛,怕是」

「呦~小弟好眼力!桃花緣是蘄艾大夫最厲害的貼身護衛,把玄雪小妹保護的可好。放心吧,有他在沒人能傷害小妹一絲一毫的。」

聞言慕生儒一愣,「龍姑娘認識桃花緣?」

龍陽欣沒有否認卻笑道,

「不過這桃花緣防備心頗重,若非熟識,他可不許有人擅入春景閣。我也是跟小妹相識了八年,才能如此自由進出。」

言下之意,即是想要能順利進出春景閣,讓蘄艾大夫會診,必然要透過她從中安排。

「先送你姊姊回去休息吧!藥材小妹處理好會放我這,明日來皇龍布行找我拿就好,我的提議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啊!」

慕生儒抿緊了唇,明白這些都是龍陽欣要他接受提議的手段。

可他想不透,龍陽欣如此堅持究竟是為了什麼?

眼見生儒一直沉默不語,慕憐月先行傾身作揖,「謝謝龍姑娘,我們先告辭了。」

雙方在百花樓前道別。



兩人走過城外村落,行經當地人稱作湯匙山的墳區時,抬頭正好見到夕陽西落在灘地盡頭的海面上。天際霞光從湘妃紅逐漸轉為絳紫,低飛覓食的雀鳥啼鳴不絕,山丘下三兩行人趕著回家,誰也不想在入夜後還逗留於此。

湯匙山西側的不遠處,有一片雜林地,他們所居住的茅草屋就蓋在那片林地裡,雖然時常有蛇出沒,但能離群而居,是他們得之不易的住所。

平時往返府城的路慕生儒走得很熟悉,腳程也鍛鍊的很快,大約一個時辰就能走完。但姊上未習武又身患重病,一路走走停停也走了大半日,慕生儒走在她身後半步仔細護著。

兩人無語,周圍也一片荒涼,不聞人聲。

走下湯匙山時,姊上突然回頭道,

「生儒,若是你感覺危險,咱們就離開府城吧!」

「什麼?」

「雖然剛才沒有明說,但我見你神情緊張,顯然是遇到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吧?與你昨天受傷有關?」

「我……是。」

「雖然我是姊姊,但這些年來都是你在照顧著我,搬來府城也是為了要找治病的藥材,我懂你的心意與顧慮。但若是你陷入危險,咱們就離開這裡,搬去後山也是很好!」

「姊上……」

「尤其我感覺到你十分顧忌龍姑娘,雖然我看不出原因,但我相信你的判斷。」

「姊上,今日蘄艾大夫的診療好嗎?」

「蘄艾大夫的診療很好,雖未用藥,我卻感覺輕鬆多了。」

「那麼姊上,咱們不離開這裡,在你完全好之前,咱們都不離開。」

姊上笑了起來,像是小時候收到他在園林裡撿的花草石頭那般,帶點無奈又欣喜的微笑,「好罷,就聽你的,今日是你生辰,壽星為大!」

慕生儒愣了下,他都忘了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瞧你這反應,難不成忘記自己的生辰了嗎?」姊上戳了戳他臉頰,一臉取笑。

「…我…只是…真沒記住……」

「說來也是,以前你生辰前三天就開始辦生辰宴了,可真難記住是哪一日。從早到晚,我還得陪著你在萬英殿上行禮回禮,雖然是生辰,也真夠累人的。」

「…是,每年生辰宴來的人可真多,還要記得每個人的稱謂與輩分一一回禮,我連作夢都夢到我在回禮呢。對了,姊上記不記得我幼學[1]那年連母上的親族都從神瀛國來了,皇外祖還帶了做成花形的糯米糰子……」他的聲音漸漸低,最後只剩細細的吸氣聲。

「生儒,你怎麼了?」

「沒事、我沒事,我只是……想起了。」捂著臉,他將嗚噎聲吞入腹,淚水卻滲入指間。

原來不是不會痛了,只是不去碰了。

姊上的手輕放上他的頭頂,一下一下撫著他的頭,就像過去母上安慰他們時做的那樣。


[1] 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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