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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始木身邊的女人們】- 永恩秀

2021/08/07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永恩秀- 〈秘密森林〉

半個徒弟永恩秀

黃檢成長過程中,因為腦島葉切除手術關係,除了沒有朋友(霸凌少不了,第二季他自己有提),當然不可能有女朋友,連青澀的初戀都不可能。(女朋友這一塊,在第四集中,黃檢問韓警一個男人會不會為了愛的女人去殺人,被韓警幾句玩笑話釣出來的)
在西部地檢裡,放眼望去檢察官輩的,沒有一個是會和黃檢稱兄道弟,除了極少數在重要關頭對他施以援手,但那些極少數也絕非他的哥兒們。而且,在韓警出現和他一起合作之前,黃檢是被同事們公認的獨行俠,行事獨立的獨行俠。
所以,在所有的檢察官裡,只有永恩秀和他有比別人比較特殊的一層關係,因為恩秀是黃檢帶過幾個月的實習檢察官,是他的徒弟,雖然在我眼裡,恩秀只是黃檢的半個徒弟。為什麼是半個徒弟?第一,他在黃檢下面實習的時間很短(好像六個月還是不到六個月);第二,雖然永恩秀很聰明,但是還沒聰明到得到黃檢的真傳。充其量,恩秀就只是曾經跟過黃檢而已,所以我說她只是半個徒弟。
師徒關係,可以說是親子關係的轉化。黃檢無法從自己的母親那裡得到滿足或關愛的親子關係,也許,他會在師徒關係中(無論是他與他的前輩,還是他與恩秀)得到點補償;也許,他對於師徒關係充滿刺般的防衛,基於自己從親子關係中遭遇的傷害。
那麼,黃檢對永檢的師徒態度呢?對於黃檢的情感分析,寫了這麼幾篇分析下來,我發現得這麼去看。如果說黃檢的情感部分可以被比喻成地球,那麼核心小小的部分可以說是潛意識,地表是與外界的介面,無論是黃檢的情感對外表現,還是他偵知外界的受器;連結地表和地核的地涵是可以說是黃檢轉化譯解由內到外或由外到內的訊息密碼。腦島葉的切除導致黃檢的「地涵」嚴重受損,同樣的外界訊息,他的感官一樣接收了,他可以精密解構然後解讀資訊訊息成各個片段,卻不見得能夠轉譯裡頭的情感訊息;他的地核裡有很多內心情感的衝撞,卻找不到恰當的地涵渠道湧到地表來,他的地核裡肯定高溫的熔漿滾滾不息。損壞的地涵,總要有修補替代的材料。若說情感有情感的標尺,黃檢的這把標尺壞了,他就拿了全理性或法理的標尺來取代。這把新尺堪用,但畢竟不能完全替代,所以我們能發現黃檢對待別人近乎無情但有理,被對待的人往往無法怎麼反駁,但很不爽。雖然他的連結地涵受損,但不是說完全沒有,所以有時候他的內在感情會一下子湧到他的情感地表上來。
說了那麼多,我們來從戲裡找線索慢慢來檢視一下,黃檢對永檢的態度究竟是什麼。
明裡暗裡護著永恩秀的黃始木 (節錄自〈秘密森林〉,Netflix)

護犢之情

黃檢對永恩秀究竟有沒有男女之情?有些人說有,有些人說沒有,有些人說時機未到。戲劇藝術這門東西,本身主觀性就很強,你想怎麼觀看,從哪個角度觀看,自然得到不同的感受。甚至,創作者的角度和觀賞者的角度有可能完全的不同。彈琴者自彈,聽琴者自賞。觀賞戲劇,各有各味,不必非得爭個是非黑白。提出來討論討論,倒是得點趣味。
在回答自己拋的這個問題之前,先來看看黃檢可能對永檢抱持著什麼態度。
我認為是護犢之情,因為永恩秀是黃檢的徒弟,如前篇淺談的。師徒是親子的轉化,那麼為師的出手保護徒弟,就如同父母保護孩子免受傷害一樣的合理。黃檢無法從母親那得到愛護的擁抱,他轉化成從保護徒弟永恩秀來得到些許心理補償。雖然永恩秀破壞了黃檢對她的信任,但是黃檢的護犢之舉還是從幾處舉動能夠窺知。
其一:永恩秀結束實習的第一個案子是朴武成案子,企圖心勃勃的恩秀準備大顯身手,但是黃檢聽了以後馬上說「這個案子你不要碰」,雖然黃檢也因為想要獨自搞清楚來龍去脈,不讓永恩秀碰。也因為黃檢疑心此案背後的複雜凶險,他不願意剛出道的徒弟去接觸。
其二:在朴案姜嫌犯喊冤自殺後,永恩秀被推到最前方被輿論指責,也被李次檢察長想變成西部地檢的代罪羔羊。永恩秀飽受壓力和內心煎熬,在某晚的小吃攤借酒消愁,也把壓力和煩惱一古腦兒的傾吐給黃檢聽(雖然黃檢一臉有些不耐)。再三思考後,黃檢在電視節目中現身,把指向永恩秀的矛頭攬到身上,同時公布行車記錄器的影片證據並指出兇手也在影片中,誓言兩個月破案。雖然黃檢的目的是讓朴武成案重新查下去,其實他不必去把矛頭攬過來,他可以不攬過來,繼續讓永檢被撻伐,自己變好人,可是他沒有這麼做。
其三:黃檢和永檢翻徐檢的辦公室,徐檢從助理那裡以為只有永檢來翻,所以興師問罪地一把把永檢拉進自己的辦公室去質問,黃檢衝出來阻攔,並讓徐檢覺得是他的主意去翻徐檢的辦公室。
其四:永檢以身試險去試探徐檢是不是兇手(朴案和金案),差點被掐死。她不知道的是,黃檢其實是帶著槍默默跟在永檢後面,以防不測,他會出手保護。(拿槍這一著我一直覺得劇情突兀,可以不要拿槍跟蹤,一樣可以出手保護。不然,是不是知道徐檢有點伸手,不好制服?可是第二季裡,徐檢居然被一個大學生打了綁了)
其五:永檢再度冒險,跟蹤當初運錢給永法官的那個人。事情完結後,永檢向黃檢道謝讓自己的父親恢復清譽,黃檢說不是為她而做(沒錯),但她一再道謝,讓黃檢難得地大怒,然後說:「你現在根本不是正常人,這樣有多危險!」其實,在黃檢接到永檢電話時,就已經動了情緒,從他那句「什麼?」的語氣,就可以知道。這句雖是責難,實則是深切的關懷,他不希望永檢受傷。
其六:在永檢,韓警和黃檢最後聚在一起,黃檢拿照片要永檢指認夜闖自己家的人,永檢發現黃檢有事瞞著她,非常不滿和受傷,起身離去。韓警向黃檢說:「你應該對她好一點。」黃檢回:「我已經對她很好了。」是啊,他把要事壓著不讓永檢知道,就是為了保護她。這不只是因為永長官的懇求,在永長官懇求之前他就在保護她了。
其七:黃檢自責自己選擇沒相信永檢而造成永檢被殺。如果自己當初聽永檢在電話說下去,如果當初相信永檢而沒有一直防著她,就可以保護永檢了。
暈眩過去的黃始木 (節自Netflix)

夢的解析

在黃檢去驗屍間替永恩秀驗完屍後,耳鳴昏厥了。在他昏厥後,他做了一個夢。夢裡,始木變成兒時的始木,也就是母親把他推開甚至想帶他一起赴死的那個年紀。在夢裡,出現了幾樣東西和事情:
  1. 場景是在檢察官的辦公室,但是發生的情景和始木小時候十分相似。這樣的場景轉換可能暗示即使始木長大了(做了檢察官,而辦公室事是他除了公寓以外最常待的地方),幼年的心理創傷(被母親推開)仍然深植心內深處。在幼年,是始木被母親推開;在成年後,是他把永恩秀推開。童年的他,歉疚自己給母親帶來無盡的煩惱和痛苦;成年後的他,愧對因為自己沒有完全信任永恩秀而造成憾事。這種愧對的心情,在黃檢的潛意識裡,投射到兒時的那個場景。而且兒時的他,沒有腦部手術,所以擁有正常的情緒發洩。他的潛意識把他帶回到沒有腦部手術的時期,任他在內心世界好好的宣洩情緒。
  2. 咕咕鐘。夢境一開始,有個外型極為醜陋詭異的咕咕鐘正尖銳的響著,這和幼年的場景暗合,當時房間一地狼藉,其中就有砸爛的咕咕鐘。如之前提到過的,小時候的始木聽力過於敏銳而造成生理不適和情緒波動,估計咕咕鐘的尖銳的咕咕聲誘發了他的反應,從而發生母親的情緒崩潰,造成幼年的他的歉疚和罪惡感。那麼可以說,咕咕鐘開啟了他的歉疚和罪惡感的開關,因為咕咕鐘出現後,就是小始木看見死去的永恩秀,始木的歉疚的對象。
  3. 身穿病人服、戴著口罩、披著頭髮且坐在輪椅上的永恩秀。如果各位還記得,崔辦事員打扮成金佳英的模樣讓局長上鉤,就是這副模樣。延伸來說,不管輪椅上的女子是否為永恩秀,那副裝扮(病人服,披髮,坐輪椅)在夢裡就是金佳英形象。被小始木摘下口罩後,卻是死去的永恩秀。這部分可以試著解讀為,在始木的潛意識裡,他認定殺死永恩秀的兇手就是綁害金佳英的人。那麼,也可以硬去解讀小始木摘去口罩的動作為始木認為是自己把恩秀推向死亡之路,恩秀流的兩行血淚則是始木事後感受到恩秀心裡的委屈。小始木的驚恐和哭泣,在在是始木的巨大自責。
永恩秀夜闖黃始木的公寓(節自Netflix)

未完不續

歌,若是情的凝萃,那麼,黃檢和恩秀之間的情份便是一首未完不續的單曲。
黃檢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孩子般地明裡暗裡地守護這位半個徒弟,在某個當下,他的舉措觸開了恩秀愛戀的開關。
如初生的小獸,恩秀聰明但魯莽,到處衝撞,但也只在有黃檢的地方才比較放肆地衝撞,雖然嘴上說反正怎樣黃檢都無所謂,她的心底應該也清楚,只有在黃檢的面前,她才能安全無慮地撒點小潑。當恩秀明白因為自己的錯誤失去黃檢的信任時,相信她心裡應該是後悔不已,努力地想替黃檢在查案時做些什麼(雖然她這麼做也是為了洗刷父親的冤屈),雖然好些時候她有點做過了頭,也常常無法完全客觀地看待案子的事實。
這一切,黃檢都如師長般地包容她,保護她,想辦法引導她,雖然他的方式有些隱晦,不是當下就能明白,再加上恩秀的個性有點武斷,更不能夠很快地領會黃檢的深意。如果,恩秀沒有遭遇不幸,相信黃檢會耐心地繼續用他的方式去引導恩秀,幫助她成為一名優秀的檢察官。如果,恩秀沒遭到不測,相信黃檢會花上很長一段時間讓恩秀明白自己對她只有師徒之情,看著她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緣分。因為,黃檢對於人際關係的處理就像法律一條條黑白分明,只要是自己劃下的那道線,他是絕對不會去彎曲改變的(第一季大部分)。
如果,如果。如果便是一首未完不續的主旋律。
在第二季的後段,當黃檢和韓警中午一起吃便當的時候,本來討論著案情,驀然間,黃檢突然感嘆起來,說道如果永恩秀還活著,會是和鄭敏荷一般的年紀,可能在韓國某處吧!然後他再感歎道,生生死死,原來竟是那麼一瞬間。如果,如果。
恩秀夜闖黃檢家三次,前兩次得其門而入,最後一次只是在門外留個字條。我會用「闖」這個字,而不是「訪」這個字,因為永恩秀去黃檢家時,是帶著點侵入的意味,而且那兩次黃檢並沒有立刻主動讓她進來。況且,她就如小獸在黃檢家裡小小地「放肆」一回。第一次的「夜闖」,恩秀笨拙魯莽地向黃檢表白自己的心意,而且在她明白地說出來之前,黃檢其實推測出永恩秀對他有點情思的。
在第一季Ep 7中,當徐檢發現永恩秀私闖他辦公室翻東西,暴怒地拽著恩秀就要走,黃檢出手攔住了徐檢,並且讓徐檢相信了是黃檢的主意。當晚,永恩秀闖到黃檢家,剛好碰到黃檢才從江邊撈手機回來,一開始黃檢不是很願意搭理永檢,永檢用了個藉口說有急事今晚必須請教,黃檢才讓她進門。可是當黃檢仔細問她,是什麼事情的時候,她卻反問為什麼早上幫她。
「你今天要處理的事情是什麼?」
這是黃檢畫在恩秀和他之間的線,他把兩人之間能有的事就只能是公事。
『你為什麼要那樣做?白天徐檢察官把我拖出去時,你為什麼要阻止他?』恩秀追問。
「明天見。」
黃檢明白了永檢只是藉口進來問白天的事情,他不想多解釋,也不想恩秀跟這案子有太多牽扯。
『你是因為擔心我嗎?』永檢急急起身,擋住他的去路。
「不是。」
『因為你很在意、很焦慮嗎?』追根究底的恩秀,已經有點開始不顧禮節了。
「不是。」
永檢一把抓住黃檢的胳膊,黃檢反射性地甩開。
『你看吧,連我碰你都覺得反感。但你為什麼要介入?你是故意的吧?為了要讓他知道翻他辦公室是你的主意,才故意介入的吧?』
恩秀知道黃檢因為之前的事情對她失去信任,也曾經注意過黃檢對她無意的肢體碰觸會立刻避開,她再次碰他,大概想證明自己想得沒錯(就是黃檢對她沒有好感),然後提出自己的矛盾。
「恩。」
『那支手機是誰的?徐檢察官丟到河裡的手機,你是為了撿那個才濕透的吧?那是誰的?』恩秀繼續追問。
「你明知道答案。」
兩人的對話接著在金案犯人的話題上繞了一下,黃檢點出,永檢只是在找證據去套合她心中執著的嫌疑犯人選,並反話說道,犯人很可能急著想知道徐檢目擊到什麼,所以想盡辦法打聽。此話讓永檢瓜田李下,有點忿忿黃檢還在懷疑她。
然後黃檢說:
「在這個時間拜訪獨居男人的家(深夜),你覺得無所謂吧?」
黃檢這句話是以師長的身份在為人處世上點恩秀,一為恩秀著想,深夜女子一人跑到獨居男人家於禮不合,安全也可能有問題;二是委婉地告訴恩秀,這般不放棄的性格,不見得給自己帶來好的結果(講不放棄算好聽的了,我覺得應該叫糾纏)
『你幹嘛這樣?你是前輩啊。就算我會被其他男人傷了自尊心,就算擔心以後還會跟他們見到面,但你無所謂啊?無論我在這裡做什麼事,你也毫不在乎。』
這算是恩秀在用激將法吧?她故意說黃檢對她毫不在乎,但是她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在乎她,甚至想要證明他不在乎她。她有可能還想再證明些什麼。不知道是不是高中時家逢巨變,造成日後同儕對她的指指點點和有意無意的攻擊和欺凌,造就她成一個小刺蝟,渾身是刺,很容易把別誤會成對方對自己的否定,然後想要去證明對方對自己的否定。但是我覺得她用的例子很奇怪,因為她的例子有點在講男朋友或者喜歡的男人的情境,如此毫不遮攔地講出來,不就是反而暴露出自己很在意黃檢嗎?
黃檢沈默了一陣。「如果問題問完了就走吧。」
估計黃檢聽懂推敲出了那些笨拙的話語後面的意思,也估計被從自己花費心思的半個徒弟嘴裡的『你無所謂』扎了一下。
『對吧?』
恩秀氣焰頓時弱了下去,追問。她沒預料到這樣的回答。
「你為什麼認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黃檢低頭抿了下唇說。
黃檢一直以來似乎都遭受到同事們「隨意」的對待,他們不只那樣隨意的對待,還會在他面前加一句『反正他就是這個樣子』『他無所謂的』。恩秀今晚侵入式的跑到他家,沒什麼禮貌的追根究底詰問,也和那些人一樣說了一句『你無所謂』,讓他不舒服,忍不住委婉地反駁。
『什麼?』
恩秀毫無防備黃檢飛來這麼一句,是她心中所想聽的答案。
黃檢觀察到永檢有點不知所措地玩弄著雙手。
「現在就出去。」黃檢語氣軟下來命令。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觀察,讓黃檢推敲到永檢對他另有意思。
永檢若有所思了一下:『如果我說你並非什麼都不知道的這點,讓我感到有點開心的話,我會不會太自私?』
在我看來,這是永檢的表白,拙拙的。
永檢離去後,黃檢回到臥房,正巧翻出韓警送給他的那張生氣臉的塗鴉,他對著鏡子學著擺出生氣的臉,接著又擺出微笑的臉。然後就坐到床上繼續看文件去了。
總感覺此舉和他自己說的「你為什麼認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相關。他可能被別人說「反正你無所謂」很久了,心裏大概也清楚是因為自己幾乎不表達情緒而造成大家認為他怎樣都無所謂。那麼假如自己也能像正常人一樣用臉部表情表達別人覺得該表達的憤怒與快樂呢?會不會有所不同?
曲未終,人已散,續唱黃永二人之間的師徒之情已然不可能。正如黃檢聽了恩秀傳給他的歌曲也只聽了一半,轉身繼續在自己的道路上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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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 我是小莫, 我是化學研究員。我喜歡看劇、閱讀和玩玩筆桿,更喜歡分享我看了什麼,想了什麼。 《小莫評劇 &小莫書房》是我的一隅小天地,希望能用我的文字帶你穿透劇集的高潮跌宕,更期許能讓我用我的文字帶你一起在我創造的想像世界中飛一把! 自我推薦:《梁祝》(顛覆經典之作!請至「小莫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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