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食森林】：細品〈秘密森林〉9

始木的獨酌 (Ep15)

這一幕是秘密森林1 中難得的抒情旋律。這一幕，也是黃始木在劇中第一次飲酒。我在前面的分析中曾強調過酒在這部劇中是一個很重要的符號和象徵。酒，兩三人熱熱鬧鬧地喝叫搏感情，兩人深夜對飲叫情感交流，一人有事獨飲，通常是澆愁。黃檢喝酒，和他微笑一樣，是稀罕事。

來說他喝酒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吧！黃檢去了永恩秀被殺的案發現場、黃檢驗屍、黃檢昏厥、永恩秀的葬禮、緝拿尹科長。除了衝擊，還是衝擊。永恩秀之死，對黃檢是個打擊，至於恩秀對於黃檢意味著什麼，以後另撰文再談，而且之前小羊編也已經談論的很詳細了。黃檢需要有人能宣洩他的情緒，也需要有催化劑幫助他宣洩情緒（因為他沒辦法像正常人那麼容易發洩）。所以，酒，成了他傾瀉情緒的引子；韓警，則是他能傾訴的對象。黃檢獨酌，卻是與韓警的靈魂交流。這算是兩人真正開始了精神交流。

兩人的對話從圍繞著從因為恩秀之死帶來的各自自責、對尹科長的感慨，到對彼此關懷。他對她的關懷，她對他的關心，他對她的接納，她對他的擁抱，四股細線揉成一條韌不可斷的情誼。那一幕汝真問他他的父母如何看待他的大腦手術後的變異，問他頭是否還痛，並切切叮囑他以後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立刻通知她，所以她可以為他做些什麼；汝真句句觸及始木埋在心底最深處的傷口，同時輕輕地也深深地撥動始木隱藏不讓人摸的心弦。始木起初還勉強回答汝真一兩句，到後來，因為最不想被翻開的傷口突然被汝真溫柔地撫過，始木不發一語，靜靜地聽著和接納電話另一端傳遞過來的溫柔；當汝真向他傾倒出家人般的濃濃關切和叮囑時，始木閉上雙眼，將汝真的真心和著酒一同嚥下，讓酒和情一起喝到心裡最深處，慢慢地讓它變醇。始木在這幕像是脫去盔甲且遍體鱗傷的靈魂，靜靜地深深地接納汝真給予最真誠的心和體貼，並且慢慢地療癒自己，也盡自己所能，回報自己能給的一點小小的安慰。

「你明天要去見那個寄舉報信的女高中生嗎？」這只是黃檢找韓警的一個藉口。他需要找韓警說說話，可是不會直接說我想跟你聊聊。畢竟他有表達感情的障礙。

「你現在在家嗎？」有敏銳觀察力的黃檢聽出來韓警在家。我猜如果韓警不在家的話，他有可能把韓警約出來一起喝酒吧？

『對，我在家，這個我多管閒事亂說話結果害死一個人的我的家。』韓警自責當天不該把永恩秀又叫到烤肉派對來玩，因此碰上尹科長。此時他們高度懷疑尹科長是殺永恩秀的兇手。

『我為什麼要接永檢察官的電話？甚至那還不是打給我的，為什麼我要接了電話還邀她來這裡？』韓警繼續自責，都紅了眼眶 （哎，妳接了電話還邀她來不就是想把恩秀和黃檢湊一對嘛？其實妳自己都有點醋意的，從上回撞見恩秀單獨和黃檢說話又尷尬地跑掉）

「那你又覺得我是為了什麼？」黃檢也自責，想安慰韓警

『干你什麼事呢？』

「最一開始找尹科長加入小組的人是我，以逮捕殺人犯並挖出朴武成醜聞為目標的特別小組，我卻安插了殺人犯進小組裡。」黃檢雖然說的輕描淡寫，其實是滿滿的自責，同時也想讓韓警別自責。（哎，兩個善良正義的人，把自己的心弄得好苦。活得最輕鬆的永遠是那些沒道德良心的傢伙們）

然後黃檢解釋了尹科長殺朴武成的來龍去脈，提到尹科長稚子之死。

『。。。他（尹科長）在那場車禍不久後就離婚了。』韓警既憤怒尹科長殺人，又替他的過去難過。

「如果小孩出事，父母親，也會變得憎恨對方吧。」黃檢想到自己小時候因為大腦異常，導致父母不睦和不快樂的童年。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該團結，不是嗎？給予對方更多的支持。』韓警的常人理論之情，也透露韓警是個願意給予關懷和支持的人。

「在某個地方應該也存在著這種家庭吧。」這就是在明指黃檢自己呀

『那檢察官你的父母親呢？』敏感的韓警當然聽出黃檢那句話背後的悲傷。黃檢沈默。

『為什麼沒告訴我你動過大腦手術？』韓警是個心熱的人，當她認定和接納她認為重要的人，她越需要知道對方的一切，所以她才能為他做些什麼。

「那又沒什麼。」黃檢輕輕帶過，不想再觸及心底深處的那道疤。越是輕輕帶過，背後的故事越沈重。

『現在不會痛了嗎？』

「對，不痛了。」

『這就夠了，如果又犯了再告訴我。也是，就算你告訴我，我也無能為力，但你還是告訴我吧，我起碼可以送你去醫院。』

黃檢長長的沈默，慢慢品著從未得到過的真情和溫暖的接納。對比前面兩次他一個人開車突然耳鳴，那時的他是多麽的孤獨無助，現在，這世界上有一個人願意關心他了，而且是真心毫無條件的。

接下來黃檢講到尹科長自白說自己不是永恩秀的兇手。想必黃檢還是不知道怎麼回應韓警的溫情，話題還是回到了公事，但是他再度告訴韓警，永恩秀的死和韓警邀恩秀到家裡來是無關的。這就是黃檢第一季的風格，用他唯物表達的方式來傳達自己對韓警的安慰，減輕韓警的自責。

「你快睡吧。」聽出來了嗎？這是黃始木式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