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是我的,還是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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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跟幼年人講述不當黨產。
我用一個虛構角色的故事,講述從日本時代到戰後,位於台北的日產房舍情況。我認為,不當黨產中,接收日產的脈絡,需要先回溯到日本時代。當時台北的本町通(重慶南路)、榮町通(衡陽路)附近,都是非常繁華的地方。迄今,我們仍然可以透過地景訪查,找到過去的蛛絲馬跡。

我也想要鋪陳二二八事件發生以前的時代背景。在我虛構的故事中,一位在書店工作的人,用書店的情況去顯露出文化衝擊、語言隔閡、物價飆漲。我希望,以後我要講述二二八事件時,可以讓幼年人回想到這次的故事。

關於不當黨產的議題,我是從一個虛構人物的故事開始說起。
故事開始:
(PART1) 我1925年在台北出生。長大以後,我在公學校念了六年書。當我會說日語之後,就開始在「太陽號書店」打工。每天我的工作就是打包書籍,送書去客人那裡。一大早,我要先把書店裡面打掃乾淨,然後再看著書單在書店裡找書。偷偷告訴你,我其實很不會認房子,我也不想要把書送錯地方。你願意幫忙我嗎?

今天的工作是要送書去: 專賣局台北支局、高石組、台北郵便局、台北公會堂。現在你去現場看這些建築物的樣子,跟日本時代有點像,又有點不一樣。你能幫我在下面連連看嗎?

左邊是現在的照片(台北郵局的車寄修復好了,我還沒去拍 @@)

左邊是現在的照片(台北郵局的車寄修復好了,我還沒去拍 @@)


感謝你的幫忙!你知道嗎?我最喜歡送書去總督府圖書館,因為那邊有個喜歡畫畫的哥哥,看到它那麼認真看美術相關的書籍,我覺得看書真好。天氣熱的時候,圖書館裡面的人,用竹籃,從上面吊下來,向小販買冰,我覺得非常有趣。我也喜歡去辻利茶舖送書。老闆三好德三郎是臺北很有名的人。我只要靠近店門口,就可以聞到紅茶、烏龍茶的香味,不過你現在去那裡會聞到不一樣的香味。你可以去現場幫我聞看看嗎? 我期待你的回答。

(PART2)
#在太陽號書店打工的人繼續說他的故事。1945年之後,日本老闆走了。新來的老闆是中國上海人,他們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我只聽得懂日語和臺語。但是我可以幫他們跑腿送書還有在書店打雜,所以我留下來工作,也慢慢學習新的國語。臺灣人的國語不再是日本語,臺灣人需要說新的國語。我的老闆也會在書店裡面教我們說新的國語。

日本政府走了,中華民國的行政長官公署接管臺灣。在1946 年2 月時,我的老闆告訴我,書店裡的日文書裡面,那些有說日本好話的書都不能賣!如果有人看那些說日本好棒的書,會被警察開單處罰。這種書也會被查扣,然後通通都要被燒掉。

那我們的書店,要賣什麼書呢?我們可以賣中文、日文舊書! 日本人帶不走的書,通通買過來。我有聽說,新創造出版社的 #黃榮燦,用非常低的價錢,買下日本人無法帶走的《世界美術全集》、《世界裸體美術全集》、《世界名作家全集》等等。我的老闆也要我想盡辦法去買舊書回來賣。他在《臺灣新生報》登廣告:「收買古書,不論中文、日文、英文,不拘種類;如承割愛一律高價買受」;我們買舊書價錢,可能是原來書價五倍至百倍,因為物價一直漲、一直漲!我用1,500 元去買《辭海》字典,一轉手,就用2,000元賣出!

為什麼沒有新的中文書可以賣呢?有一個原因是因為紙變得貴了。日本時代的臺灣有五間造紙廠、七家印刷工廠,但是現在這些工廠都讓行政長官公署接收,全部整合成一間「臺灣省印刷紙業股份有限公司」。這間新的大公司經營得並不好,印的數量沒有以前那麼多,所以紙變貴了。在書店裡,我常常聽到客人說:紙那麼貴,要怎麼寫作跟畫畫呢?在這個時代的作家跟畫家,真的好辛苦。

那個時候,中國還在打仗。國民黨及共產黨正在中國打來打去,本來他們一起對抗日本,現在日本已經輸了,他們繼續打還沒打完的仗。台灣的米,有一大部分也被送去中國,台灣的米也變貴了。戰爭使得上海的米也很貴,新的中文書,雖然可以從中國上海進口到台灣,但是上海的米變貴,連帶影響,進口的書也變貴了。在台灣,買得起中文新書的人,真的要很有錢!

1946年,有一位記者觀察臺灣書店的景象是「書店簡直沒有一本像樣的書,百分之九十九在賣日本書籍,就是有幾家新書店,也僅有《中國之命運》及《三民主義》一類的新書。」

在日本時代末期,有些臺灣人可以閱讀日文圖書,就知道好多西方世界的知識。大家相信,只要懂日文,就可以接觸世界上很多新鮮的知識。所以對於年輕人來說,他們都習慣講日語、讀日文書,並且用日語來討論議題,因為新的專有名詞也是日文。

行政長官公署來到臺灣之後,不到一年,沒有日文報紙、沒有日文廣播。大家都要開始學國語。我們的書店也有賣教國語的書,因為臺灣人都要開始學新的國語。我唸給妳聽看看國語課本寫些什麼。

《台胞國語補習課本》第七課。陳長官指示我們的六大信條:一是不撒謊,二是不偷懶,三是不揩油,四是激發榮譽心,五是要有愛國心,六是要有責任心。這六大信條是我們思想和行動的南針,我們大家,必須切實遵守。

課本教不揩油,讓我覺得很好笑。因為原來附近的新高堂書店,變成東方出版社;大倉本店,變成正中書局;菊元百貨,變成台灣中華國貨公司;新世界館,變成國民黨台灣省黨部所有。

台灣好多地方的電影院,像是西門町真善美戲院、西門町大世界戲院、西門町中國戲院、萬華芳明戲院、大稻埕大光明戲院、蘇澳戲院、南方澳戲院、花蓮市中華戲院、花蓮玉里鎮新光戲院、台中戲院、嘉義戲院、彰化市和樂戲院、台南市延平戲院、台南市世界醫院、高雄市光復戲院、高雄市壽星戲院、岡山鎮共樂戲院 等等,這十幾家原本是由日本人經營的電影院,也都變成國民黨的。這些東西不是都應該變成國家的嗎? / 妳覺得應該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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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ueglue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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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那一年,女兒跟太太及騎自行車環島,我跟兒子開車相隨。 2024年,全家都下去騎車,我們用35天繞台灣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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