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時我經常基隆淡水兩邊跑,一周大約有三~四天待在淡水,剩餘的時間則會回基隆的家陪阿嬤。在家裡我的生活比較不自由,我沒有自己的房間,再加上阿嬤上了年紀有點重聽,看電視總會把音量調到像是開派對一樣。之所以回淡水,是因為我很需要自己的空間做我想做的事,看書、看電影、寫作、思考、發呆、散步、採訪......不過每次回淡水都很放不下阿嬤,待個幾天充電完畢後還是會回基隆。
在家裡我的自由時間大約是晚上11:00過後,等到阿嬤看完八點檔,家人都睡了我才有一點時間能看一下雜誌,通常12:00前我就會睡了;但是,那天晚上特別不一樣,阿嬤起床問我甚麼時候要睡,我都是跟阿嬤說「看完雜誌我就會睡了。」這在過去經常發生,可以說是一般的寒暄問暖。只不過那一天阿嬤突然說
「時間不早了啦!趕快來我這邊睡啦,我這邊床大耶!還有空間啦!」
阿嬤房間的是雙人加大床位,是那種可以躺上去還可以滾來滾去的床;只不過,我自小到現在從來沒有跟阿嬤一起睡過,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阿嬤叫我跟她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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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採訪時跟我的對談者提到了這件事,當時她說
「有可能你阿嬤在不同的時間裡穿梭,那天夜裡她可能記得你只是個小孩子,也許明天早上起床她又會覺得你已經大學畢業了;不過,即使你的身分再怎麼多變,阿嬤還是會依賴著你。」
事實上,我在阿嬤眼中的身分有過:家教老師、報社記者、高中生、大學生、上班族、國中老師、醫院的醫生、賣米的老闆…… 這就是我在家裡的「斜槓人生」,上一秒我還是個高中還沒畢業的小毛頭,下一秒我就變成是大學剛畢業的社會新鮮人。彷彿就像是阿嬤的孫悟空,她吹口氣就能讓我得身分改變,而每次我也樂於陪阿嬤演戲。
那天夜裡我提早收書、雜誌,回阿嬤的房間跟她一起睡,順著阿嬤容我糊塗一回,當個小孩子吧。
後續:清晨 4:00左右,阿嬤把我叫醒跟我說
「你回去你的房間睡啦,不要來這跟我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