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暑假的第二個禮拜以來,一連六週、每週一到週六、每天上午九點到晚上十一點,除了上遠距課,就是改作業、設計教材、回覆家長……幾乎一刻都閒不下來,有時連禮拜天也要耗掉將近半天的時間批改作業。這段時間以來,我沒有爆肝身亡還真的是奇蹟。
8月26日,上完最後一堂課之後,我默默取下頭上的耳機、關掉麥克風,軟趴趴癱在椅子上。原本以為這段時間以來的焦慮和壓力會在這一刻徹底釋放,可惜並沒有,可能是這些負面情緒積累得過久,一時半刻之間渲洩不了。
但沒關係,為了一吐近兩個月的抑鬱,我安排了一趟六天五夜的花東之旅(8/28-9/2)。
是的,我現在人正在花蓮瑞穗的民宿裡,坐在化妝台前寫這一篇文章。與此同時,我的右臂還隱隱痠疼;雖然既痠且疼,不過內心的激動且勝過了痛楚,這段時間的焦慮更是一掃而空。是誰拯救了我呢?
大海,是大海!
旅程的第二天,我和老婆來到花蓮的石梯坪露營。在一處面海,可以一邊喝下午茶,一邊欣賞無敵海景的營位搭好帳篷以後,我興沖沖地脫掉上衣,奔向海邊,跳進清涼的海水中游泳;游累了,我爬上一塊巨大的礁岩,眺望寬廣無際的海天奇景,還不忘伸展四肢,擺出各種撩人pose,要求岩下的老婆拍照。
回到營地,痛痛快快洗了個冷水澡後,夜幕已低垂,但下一個精采行程正要展開--
我們開車來到不遠處的石梯坪漁港,搭上一艘漁船,參加我嚮往已久的夜釣南魷活動。漁船航行了約二十分鐘左右,船長為我們找到理想的釣點,釣客們紛紛拿起魚竿,任由掛著兩塊鉛錘的兩個發光假餌,迅速滑進深度約五百公尺的海底。一放到底,立刻以每秒轉兩圈的速度,將魚線收回。在收回的過程中,假餌會不停擺動,再加上燈光的效果,吸引南魷就餌。
別小看這區區捲線的動作,兩塊鉛錘的重量加上海水的阻力,捲起來還真要命。才捲了第三輪,我的右臂已越來越遲緩……
「釣到了!釣到了!」
就在我右臂逐漸不聽使喚的同時,坐我旁邊,一個年約十歲左右的小弟大喊起來,導遊隨即上前,幫他拉起掛在魚鉤上的魷魚,向大家展示,「來、來、來,大家看,第一隻魷魚被這位小弟弟請上岸囉,你們這些大人要加油了。」
沒過多久,「釣到了、釣到了」的聲音此起彼落,眼看我都還沒有開張,也顧不得手臂痠疼,拼命捲起了釣線。終於--在我即將捲完一輪時,鉤頭抖了一下,捲起來感到沉重許多,我把身體重心往後傾,更賣力地捲。「中了!中了!你也中了!」導遊比我先看到鉤子上掛著的魷魚,大喊出聲。魷魚離開水面,我迅速將牠移到船舷,以免脫鉤。
總算釣到第一條,但跟小弟拉起來的那條比起來,體型還是稍小。我心有不甘,馬上又把魚餌拋入海中,就這樣連拋連捲的第三次,我才捲了差不多一半,竿頭猛然下沉,我連忙穩住魚竿,奮力往回捲,拉到釣竿已彎曲近九十度,拉到我額頭冒出了一顆顆汗珠,就在我快要虛脫時--
「喔!到目前為止最大隻的魷魚上來囉!」導遊興奮地大喊。
然而,我早已無力將牠拉出水面。最後,導遊助我一臂之力,順利將這隻大魷魚拉上船。牠一亮相--天啊!比我釣的第一隻整整大了三倍!
將這隻「深海大魷魚」拉上來後,我已全身溼透、筋疲力盡。不只是我,其他釣客不是手痠,就是暈船;休息的休息,嘔吐的嘔吐。導遊見大家都到極限了,便提早結束行程,請船長帶我們返航。
提著裝有戰利品的水桶上岸時,我偷瞄了其他人的漁獲,竟發現自己釣的魷魚依然是全船釣到最大的魷魚,不禁微笑了起來。
船家幫我處理好兩隻魷魚,冰在他們的冷凍櫃中。隔天中午,我取回牠們後,來到附近的海鮮餐廳,請廚師代為料理。當我在品嚐這道三杯魷魚時,不知道是魷魚本身的美味,抑或是親身漁獵的成就感所造成的心理作用,總覺得牠格外的鮮甜、Q彈、可口。
從海邊戲水、觀賞海景到出海夜釣,短短幾個小時,我的力氣幾乎被耗盡,但心裡的陰鬱早已被海浪捲走,內在又充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