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

這不是她第一次收拾行李了，在這個房間，在這段關係。
『妳真的要走？』我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問著在房裏收拾行李的Grace。
『......』她只是默默的收拾著，沒有回話。
這樣的對話，和以往一樣，每一次的離開，每一次的話語，似乎就是每天都會上演的。

已經不再是那麽重要了。

『我想，妳就是我的另一半。』我曾經這麽說著，只是，不是對她，是對另外一個女人。也許，這麽熟悉的話，聼起來那麽的溫柔卻那麽的殘忍。
『我想，我們沒辦法在一起了。』我這麽說著，對著她，就像當初對著另外一個女人說的一樣。也許，這麽熟悉的話，聼起來那麽殘忍卻也那麽可笑。
『這次要離開多久？』我依然沒有回頭，自顧自地坐在客廳看著電視。
『永遠。』她簡短的回答了這兩個字。
『這樣啊.....』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回答。
『我會把我的東西帶走，不屬於我的，我一樣都不會拿走，你放心。』她冷冷的說。
『恩......』我低聲回答著。

對於這個答案，她似乎沒有難過，反而有些寬心，也許早就知道我不會挽回，一如往常。

『我們去吃飯吧！』她走出房間，對我說。
『哦！好啊！』我自然的回答。
『就去我們最愛的那家餐廳吧！』她微笑說。
『沒問題啊！妳喜歡就好！』我一樣笑笑得說。
到了餐廳，我們開心得吃著飯，聊著天，就像收拾行李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回家吧！』我說。
『恩，該是回去拿行李了。』她笑笑卻嘆一口氣的說。
『對...哦....』我被她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那頓美妙的晚餐前，我們正分手，她正收拾著行李。
『我可以牽你的手嗎？』她問我。
『當然可以阿。』我說，然後我牽著她的手，不自覺地緊握。
我們慢慢的散步著，我想，在一起到現在四年了，我們有好久沒有這樣散步了。
『唉....』我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她問我。
『沒什麽，走吧！』我搖搖頭，然後握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她曾經要求我陪她散步的這段路，原來那麽的短，我心裏這麽想。
『妳先上去吧！我想在這裡抽根煙。』我對她說。
『好。』她利落的回答，然後頭也不囘的上樓了。
心裏有一種酸酸的痛，我不知道爲什麽，她要離開，就和以前一樣，可是，好像又不一樣。
『在想什麽？』她已經將行李拿好下來了。
『怎麽自己下來了？我幫妳拿行李阿！』我說。
『沒關係，不重。』她依然笑笑的，那種笑容好美。
『這樣哦....』我說。
『恩！那我走了！』她說，然後走到馬路邊準備叫車。
『我送妳？』我脫口說出這句話。
『啊？』她被我突如其來的話嚇到。
『我送妳。』我說。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我怕你送我，我下不了決心。』她揮揮手，然後上了車。
『再見。』她搖下車窗，對著我喊。
『恩。』我揮揮手，對著她。

『你不在家阿？』我的手機響起，Sam在電話裏問我。
『啊？哦....對阿....』我說。
『我們要去你家打牌，就快到了。』Sam興奮得說。
『哦，好啊！』我說完，然後挂上電話。
我緩緩得走進電梯，然後按下我們的那層樓。
『Grace...我回來了。』我脫著鞋，然後對著房子裏喊。
『阿....』然後才發現，Grace才剛走。
我走進房間，想看看這次她究竟帶走了什麽
我打開房門，然後，呆立在前面。
『Sam....不要來了，我想靜一靜。』我拿起電話，撥給Sam。
『Grace.....』我慢慢的走到客廳，在沙發上重重的跌坐下。

Grace的行李，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如果哪天，我真的必須離開你，我不會帶走任何東西。』Grace在我懷裏對我說。
『爲什麽？妳的東西幹嗎不帶走？』我說。
『因爲，我一定是很難過，很難過的時候，才會決定真的離開你。』她說。
『所以？』我問。
『所以，真的到了那時候，我不會帶走任何東西，我會帶走的，只有你給我的眼淚，留給你的是美麗的回憶。』她笑笑得說。
『那妳不會有那一天。』我說。
『爲什麽？』她問。
『因爲我永遠不會讓妳難過。』我對Grace這麽說。


Grace這次帶走了她的眼淚。
留下那些美好的回憶，卻被浸濕在我怎麽也止不住的眼淚裏。

『我想，妳會是我的另一半。』我說，但是不是對她，是對另外一個女人。
這樣熟悉的話，是我曾經對她說過的，聼起來溫柔卻是那麽殘忍。
『我想，我們分開吧！』我說，對她，就像我對另外一個女人說的一樣。
這樣熟悉的話，是我對她說過的，聼起來那麽殘忍卻是那麽可笑。

『這次要離開多久才會回來？』我問。
『永遠。』她說。
『我要走了。』她拿著行李說。
『怎麽不讓我幫妳拿？』我說。
『不用啦！不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