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芷妤在2011年出版奇幻小說《迷時回》後,沉潛多年,終於再度推出全新力作《女神自助餐》。自稱《女神自助餐》是復健之作的劉芷妤,在其中寫盡台灣女性的暗處,那些潛藏在靈魂內側、充斥恐懼魅影的真實心境。喧囂止息後,該把焦點放回創作之上,採訪者沈眠從劉芷妤的原生家庭起始,細密訪談,最終寫成四篇重量級專訪,深度解析小說家劉芷妤創作心路,歡迎與我們一起閱讀。
採訪日期:2020年3月7日
定稿時間:2020年3月20日
撰文:沈眠
攝影:達瑞
要講起啟蒙之書,劉芷妤說是C.S.路易斯(Clive Staples Lewis)的《納尼亞傳奇》,「應該是小一、小二時,媽媽為了培養我的英文能力,買了一大套美語叢書的樣子,其中附贈了五冊《納尼亞傳奇》,後來當然知道那不是完整版,而且也不是正式授權,但我感覺到自己像是整個撲上去一樣的讀,非常驚嘆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麼好看的東西,飢渴到不行。」
不過,很長的時間裡,六年級出生的劉芷妤一直沒能再讀到好看的奇幻小說,要直到J.K.羅琳的《哈利波特》在全球掀起閱讀熱潮後,台灣才有較多的奇幻文學翻譯作品問世,在那之前她能夠接觸的,較接近的是中南美洲的魔幻寫實小說、阿保美代描繪自然與精靈故事的漫畫。進入二十一世紀,奇幻小說市場興盛,娥蘇拉.勒瑰恩(Ursula K. Le Guin)與尼爾.蓋曼(Neil Gaiman)都是讓劉芷妤深受撼動與備受影響的小說家,她也很喜歡伊坂幸太郎的作品,與及瑪格麗特.愛特伍(Margaret Atwood)的《盲眼刺客》、《使女的故事》等等。
劉芷妤動情地講述:「感覺看世界的路徑從此變得不一樣,像是透過三角稜鏡的折射,光的構成與呈現完全不同。我雖然也會接觸嚴肅文學,但還是更喜歡並不奠基於現實的作品。奇幻作品能夠反射現實,但又會讓人飄離地面,更致命地吸引我。」這也是她這些年來,包含本名創作的《迷時回》、《To:西子灣岸:我親愛的永無島》以及筆名Miss 11所寫的作品何以都偏向奇幻領域的緣故。
關於以Miss 11為名完成的口袋書《童話大逃殺》、《卵生少女》、《夜光馬戲團:幻心人》、《夜光馬戲團:吹笛人》等,與及應高雄市邀集所寫的《To:西子灣岸:我親愛的永無島》,劉芷妤直率地說:「雖然也是原創,但因為需要考慮到出版社的讀者屬性,或者發案單位的整體規劃,並依此調整故事方向,比起創作,更像是解任務。《To:西子灣岸:我親愛的永無島》也是高雄市主動找我,是一套出版計畫,跟徐嘉澤、鄭順聰、汪啟疆、郭漢辰、李志薔一起。雖是設定為要有所依據的地方叢書,但我還是將西子灣某間育幼院的院生訪談轉化為小說,因為兒少保護法其實也有規定,必須保護孩童隱私,所以很自然就寫成要確保不會有誰被清晰指認、虛實揉合的奇幻故事,最好是要寫到連你媽都認不出來的程度啦。」
隨後,劉芷妤表情認真,語氣嚴肅,一反方才的嬉笑怒罵:「寫奇幻一方面是我個人的品味喜好,但另一方面則是很私人因素的考量,我不想要作品跟私生活攪混在一起,它們應該是分開的。離作品愈遠,我就愈是安全,我也才擁有自我詮釋的空間與可能。我難以忍受有人把我的小說跟我的人生看成同一回事。我不希望作品會指涉回我自身或別人,導致任何人的真實生活受到影響。被作品指涉到這件事,是危險的。所以我沒辦法寫散文,因為它的前提是必須揭露自己。」
劉芷妤在大二時創作的〈睡美人〉,獲得當年全國學生文學獎小說組首獎,被視為女性覺醒、女性主義作品,但劉芷妤並沒有相關理論的基礎,她就只是寫出想說的故事,在那之後,有些讀者或評論聲音就會將她寫的角色認定為她,「我不可能直接把私生活寫進小說,那不是我的寫作風格,要寫自己的人生我就寫散文了啊幹嘛寫小說。雖然寫作當然不可避免要將更內在的東西給人看,但不要將小說情節與角色套用到現實、拿來認證我的人生──」劉芷妤聲色俱厲:「絕對不要把我代入我的小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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