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近期,唯一一次能夠這樣坐下來慢慢寫字的機會。沒有預期要寫甚麼,主題都是動筆後才漸漸形成。我喜歡這種塑形的感覺,也類似於抽絲剝繭嗎?從一堆思緒裡,撈幾個念頭,然後樣貌或快或慢成形。
走來咖啡廳的途中,思緒很多。我很享受這樣的狀態,一方面喜歡行走,一方面喜愛這些不似雜草叢生的思緒。它們不會干擾人,反而給人靈感。這些看似無關的想法,讓我像個捕夢者,捕捉這些飄忽卻又有點關聯的「夢境」。
陸續想起一些事。想著自己是如此矛盾的存在,總是遠離又接近,接近卻又想遠離。小時候離鄉背井,導致我對家的概念很模糊,好像沒有一個地方能容身。至今,或許仍在找尋解答。我不是個喜歡被教條式教導的人,總是習慣自己找尋答案。有時雖跌跌撞撞,但思考和解決問題是好的。對我來說,出發就已經趨近於抵達。
還想起甚麼呢?國高中在外地讀書,大學才考回離家近的縣市。當時週五下課就搭火車回家,我永遠記得那些返家的場景。往南的區間車上,窗外的夕陽伴著歸鄉的人,地板影子好像一幀幀電影畫面,也似安眠曲,搖搖晃晃中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有種喜悅滿溢,畢竟自己是離家多年的孩子。
下車的時候,刷卡出站,眼前是爸爸接我的畫面。如今,這種感動還是難以忘懷。我們一起回家,家人一起回家。遙遠的路途,但心似乎靠近了些。回到家,媽媽熱情張羅晚餐的樣子也總令我難忘。她常常說自己的手是媽媽的手,所以不怕燙。
不過偶爾,家是一種無形枷鎖,他們不懂我。然而這似乎怪不得家人,因為就連我都不懂自己了。如此,才不安吧,待久想逃,逃久又想回來。沒辦法逃離這樣的自己,所以偶爾走很遠很遠的路,讓自己放逐片刻。至今仍感矛盾,可是可能就跟我喜愛的藍橘色夕陽一樣吧。雖然是衝突的顏色,可是整體看來卻很美麗。
興許我該接受這樣的自己。接受我作為人矛盾、衝突的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