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草本層看二戰-第一章 服從與盲從

2021/12/09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在熱帶雨林的植物分層中,草本層基本上就是指維管組織不發達的地面植物,也是雨林結構中最基本與簡單的一層。筆者以草本層來比喻大型總體戰中的基層士兵,渺小卻最有韌性。並想像他們戰時的樣子,加以描繪。

第一章 服從與盲從

海因茨有著令人稱羨的金髮碧眼、人高馬大的亮麗外表,手拿著鐵灰色的MP40衝鋒槍,狼狽的跳進散兵坑裡。
「少尉,排上的弟兄都被打散了,第二班的人全躲在右後方的馬廄裡,連個Geballte Ladung(集束手榴彈,當時最簡單的單兵反裝甲武器)都沒有!對面還有四台蘇聯佬的BT-7在盯著我們。」班長奧托趴在一旁神情嚴肅地說。海因茨大罵道:「早上的戰車排呢?他媽的上級只想著讓裝甲部隊無腦的推進,卻完全不清楚實際的戰況!!」
忽然,其中一輛蘇軍的BT-7首上開了個洞;被一門37毫米戰車砲輕易擊穿。海因茨興奮的說:「是我們的三號F型(Panzer III F)!」緊接著,一個更大的洞出現在了另外一台BT-7身上,著火的砲塔因彈藥架殉爆而飛得老高。另外兩台BT-7見苗頭不對,馬上轉動履帶,利用50KM的越野速度逃跑,只留下砲口冒著煙的75毫米24倍徑戰車砲和它的主人 — 在戰車排中擔任火力支援角色的四號D型戰車(Panzer IV D)。
看著四號側裝甲上的骷髏頭和引擎室的字防空識別旗,海因茨瞇著眼、低聲對奧托說:「別開心太早,這是骷髏師的部徽。」奧托睜大了雙眼回道:「就是那個惡名昭影、在阿拉殘忍射殺100名湯米戰俘的「第三黨衛師 — 骷髏師!?」這名生於一戰前的中年少尉不屑的說道:「小聲點,他們只是殺人機器罷了,配不上軍人的稱呼。」
戰車停下,半晌,車長塔的艙門打開,一個人影爬下車,快速的整理了下那黑色整潔的大衣。從制服看得出來此人軍階不小,胸口還別了個鐵十字勳章—拿破崙時代普魯士乃至後來的德軍最高榮譽,他身後則站了一排全副武裝、肅殺神情的黨衛軍。
「Heil Hitler!」那人做了相當標準的納粹禮。
「第三武裝黨衛師,第一裝甲大隊指揮官暨一號車車長馮.施密特」它接著自我介紹,原來是中校級別,並且名字中帶有“馮”通常為德國貴族出身者。
「國防軍第十九步兵師,第二團第一營,少尉排長海因茨。」海因茨同樣自我介紹並回禮。只不過,海因茨行的是國防軍禮,而非那不倫不類的禮。中校傲慢的點了點頭,並輕藐的說道:「原來國防軍也有今天阿,裝甲部隊拋下步兵自顧自地搶功去了,呵....」海因茨忍著怒火的回道:「長官,恕我無禮,在這幅員遼闊的蘇聯土地上,誰不想搶功?」施密特悶哼了一聲並讓一旁副官拉開地圖,滿臉貪婪的看著如待宰羔羊的斯摩棱斯克地區的地圖。
「走!天殺的布爾什維克走狗!」一名黨衛軍喝道,三名頭戴裝甲兵頭盔的蘇軍步履蹣跚的被推到中校面前。他們是稍早在戰鬥中第一輛被摧毀的BT-7戰車乘員。
「他們是?」中校明知故問的說著。
「剛剛被擊毀的BT組員。」不等海因茨回話,中校逕直向俘虜走去,一把魯格P08(德國高階軍官的愛用槍)冷不防地出現在中校手中。
排上一名新兵霍斯特上前阻擋,被一把推開。「天哪!他想幹什麼?」海因茨和奧托心裡大驚,但已來不及阻止。 「碰!碰!碰!」三聲槍響,三名俘虜應聲倒地,魯格的空彈殼與晚秋的俄羅斯大地碰撞著,彷彿正在咆嘯、怒吼著。成者王,敗者寇,這就是似乎千篇一律的歷史宿命。
「你他媽的在幹什麼?他們已經投降了!你這樣還配叫軍人嗎?簡直禽獸不如!」海因茨不顧對方的堂堂中校軍銜,上前揪著施密特的衣領不放並破口大罵。
「放開指揮官!」八名親兵立刻舉槍對著海因茨,五把毛瑟Kar98k步槍和三把MP40衝鋒槍咄咄逼人的上了膛。「他們有可能真的扣下板機!」奧托驚恐的對霍斯特說,第一班的士兵紛紛上前擋在黨衛軍的槍口前,奧托竭盡全力的吼著:「我們都來自同個國家,Scheiße!」所有人被這個正氣凜然的班長所嚇住。21歲的新兵霍斯特丟下手上的步槍,一臉稚氣的勸道:「我們都留著相同的血、有著相同的德意志母親,沒有必要自相殘殺。」局勢看似緩和了下來。
就在這沉默了數秒的永恆,施密特當場甩了海因茨一巴掌,怒道:「我只不過在貫徹元首的意志,他們在德國地盤上無惡不作,槍斃了也不可惜,更何況,那幾輛BT-7殺了我們多少同胞?共產黨的走狗!」施密特吼著,刻意把「共產黨的走狗」咬得很重,似乎在暗指什麼。奧托嘀咕了聲:「什麼狗屁意志,我呸!」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奧托的話,憤怒的中校又繼續語帶威脅的說下去:「我醜話說在前頭,此刻我們還是戰友,但如果你們對那些布爾什維克人有一點憐憫,我們會毫不客氣的把你們『排出』偉大的亞利安人行列。」施密特丟下這麼一句話,往後走去,開始指揮黨衛軍車隊繼續前進。
「這幫人...」大家惱火不已,傳言都說黨衛軍很難相處,今日倒驗證了此事,但弟兄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畢竟眼下還有蘇聯這個強敵,而黨衛軍確實是非常強大的援手(元首),也只能忍了。
大夥兒就地整備後,整個就在村中的東正教堂裡借宿了一晚。
「只要你們不破壞、褻瀆教堂聖物,在此情況下彌賽亞會寬恕我們的,反正政府直到你們入侵前也不待見我們(1917年俄國革命後,俄羅斯正教會遭到蘇聯當局一定程度的迫害,而蘇德戰爭爆發後,史達林的蘇聯政府一改迫害教會的做法,轉而與之聯合)」教堂的司鐸以帶有濃厚俄國腔的德語向海因茨告誡。
奧托安撫道:「放心好了,我們只是借住一晚,明早就離開。」海因茨以親切又帶點痞子的語氣對司鐸說:「我們又何其想要發動戰爭,國家高層這樣決定我們也不能改變什麼,怪就怪在這個世道吧,什麼破鳥事都在發生。」說完便嘆了口氣,冒出一長串的白煙,緩緩升高,就如同這遍地烽火;抑或是即將降臨這片大地的潔白衣裳(令德軍喘不過氣的的致命厚棉被)。
「下雪啦!列兵霍斯特請求在教堂外堆個雪人!」新兵霍斯特像個孩子般的向班長開玩笑,奧托幽默的回應:「請求允許。別弄太久阿,等等還要繼續行軍呢。」霍斯特燦笑著說:「遵命!這場雪帶走了昨天那股鳥氣!」
他不知道的是:這場雪帶走了不只是數以萬計如同霍斯特一樣二十幾歲的德國青年生命;還帶走了愚蠢法西斯領導人們稱霸世界的野心。
若非那年提早到來的冬天,世界局勢恐會改寫,美蘇兩大強權將不復存在,是否讓人覺得細思極恐呢?
軸心國全盛時期之戰果
距莫斯科臨門一腳的德軍,終究還是敗給了冬將軍。
德軍當時已距離莫斯科大約20 公里;德軍將領已可以通過雙筒望遠鏡看出蘇聯首都的一些主要建築物

本作沒有誇張炫技的電影情節,沒有威風八面的德軍,只有戰場上殘酷的現實。劇中角色純屬虛構,如有雷同,那就雷同。 背景為1941年秋;德軍發動紅鬍子行動後的戰鬥,德蘇雙方皆有主角,將交互跳換。

由於筆者試著以德國軍人內心的矛盾或盲從、蘇聯軍人的衛國精神,來深化人物帶給我們的反思,因此會帶入些納粹、共產主義等用語、事物來加強情境,別無他意,請以客觀且包容的心看待。

服從是軍人的天職。但不管是什麼人,盲從都是最不該出現的。如果不能自己判斷是非對錯,那豈不和傀儡無異?

在戰爭中,最可怕的不是服從,而是盲從。

天橋底下的業餘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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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金木~平時會不定期上傳關於歷史、軍事、國際局勢的文章或小說。 敬請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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