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影評|三生三世的傳奇終章──《蜘蛛人:無家日》

2021/12/29閱讀時間約 13 分鐘
總有幾個時候,對待電影會是盲目的,看見它一切的美好感動,自動忽略了不足,縱然悠悠之口對其有微詞,仍無損這部電影在生命中佔據的重量,只因角色和劇情已根植於我們的血肉魂魄,那份特別只有自己能懂,旁人無法置喙。《蜘蛛人:無家日》對我而言,正是如此的存在。
8 歲的男孩遇上陶比蜘蛛人和綠惡魔,9 歲看八爪博士肆虐紐約,蜘蛛人用肉身停煞列車,10 歲眼見蜘蛛人差點被欲望吞沒,所幸仍回歸英雄之道,與愛人重逢。當英雄之旅正要揚帆,卻因外界的因素干擾,第四集無緣問世──喜愛蜘蛛人的男孩苦等多年,以為從此再也無法看見英雄身影。
因此,男孩至今仍記得初見《驚奇再起》時的興奮,雖然紅藍戰衣下已非熟識的臉龐,男孩仍渴望看見英雄飛盪在紐約的大廈間,在頑抗中懲兇除惡,仍等待記憶中的諸多夢魘一一登場。但《驚奇再起》的粗製濫造,消磨了安德魯.加菲爾的才華與男孩的期待,男孩的殷殷期盼,只等到一堆不知所云構築出的英雄幻夢,為了利益而堆砌。
《返校日》和《離家日》出現時,男孩成為少年,年歲已比彼得.帕克稍長,看著全新的蜘蛛人,心中再無波瀾,因為兒時的英雄已淪為復仇者聯盟的附屬品。縱然湯姆表現出全新的蜘蛛人氣息、少不經事的莽撞特質,也有了前輩蜘蛛人缺少的青澀,不再早熟的他,更好地詮釋出「鄰家英雄」的特色,但仍難掩電影系列劇情的疲軟無力。蜘蛛人的英雄本色已被兩度重啟消蝕殆盡。
2021 年,少年 22 歲了,大學即將畢業,從不懂何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到如今已擔負起一小區塊的家庭責任。少年不斷向前邁進,從未忘記蜘蛛人給予他的影響,那是他最喜愛的漫威英雄,是就算被電影多次傷害,仍無法割捨的人物。為了傳奇終章,少年回到英雄夢開始啟航的電影院,見證三生三世的英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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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撕裂的瞬間,經典反派盡數回歸。看見螢光炸彈滾落道路,飛行器破霧而出,再度親耳聽聞綠惡魔的邪笑,八爪博士操演機械臂爪,與新一代的蜘蛛人在公路大戰,沙人以沙塵化的身體席捲紐約,蜥蜴人仍癡迷物種演化,電光人以嶄新造型重新登場⋯⋯
當湯姆版本的蜘蛛人因反派肆意作亂而身陷險境時,陶比與安德魯也穿過時空法環登場。縱使對三代同堂已有期待,少年仍擋不住淚水滑落,那是多少期盼積累而成的一幕,若非眼眶濕潤,都不禁相信這只是另一場夢境。
英雄征途伴隨時空法環輪迴啟航,多元宇宙召喚的不只是三代同堂,還有 14 年前,那個在螢幕前為英雄報以熱烈歡呼的 8 歲男孩。
夢魘的罪業超脫
反派回歸注定了《蜘蛛人:無家日》能有一場浩大的視覺盛宴,光是與歷代蜘蛛人對決就足以撼動人心。不過《蜘蛛人:無家日》的野心不止於此,更嘗試將焦點放在反派的救贖,但粗糙的劇情推進,導致這個嘗試在整部電影裡算是失敗的。
畢竟回歸的角色有五位之多,要全部兼顧是不可能實現的。梅嬸太過一廂情願的救贖理論,導致劇情產生不合邏輯的斷線──論及救贖,一定期待看到反派延伸前作的內心掙扎,從根本追往溯源,而非單純靠科技解決心理問題,抑或大戰結束後與前兩代蜘蛛人毫無互動,隨即被傳送回原宇宙;但花費太多篇幅,也不免有喧賓奪主的意味,兩難之下有所取捨成為必然。
沙人、蜥蜴人、電光人因此成為救贖文戲的犧牲品,角色立場完全被稀釋,除了打鬥幾乎沒有機會參與更多劇情互動。唯二得以強力發揮的是八爪博士和綠惡魔,除了演員功力無需置疑,也歸功於前作用心經營他們的故事,讓兩位反派的角色形象歷久不衰,得以在有限的篇幅內連結前作的故事設定,撐起反派回歸的劇情線。電影鋪陳的粗糙救贖,絲毫無損兩位經典反派在《蜘蛛人:無家日》的表現。
八爪博士延續《蜘蛛人2》結尾擺脫臂爪控制的設定,在《蜘蛛人:無家日》被彼得治癒後,重新嶄露最初的良善模樣。綠惡魔則擺脫前作多利用戰甲造型營造的驚懼肅殺之感,轉以本相露面,人魔之間的性格轉換依然精彩,他還是《蜘蛛人》中煽動人性的惡之教典,在新宇宙中更擔起重創新生代蜘蛛人的重任。蜘蛛人系列電影的一切正邪因果因綠惡魔而起,也由他而終,著實彌補了在前作過早犧牲的遺憾。
縱然電影對反派的處理不甚完美,但回歸帶出的情感念想,依然感染從小見證他們在紐約肆意破壞的我。光陰輪轉,當初看待善惡非黑即白的我,已是即將走向社會的年紀,如今,其實無須電影多言,已能明白墮落沉淪的背後,並非完全是罪業,而是有更多攸關環境或內外在心理的複雜因素。善惡並非一體兩面,反派的沉淪絕對值得更多同情。
幼時夢魘的救贖,並非電影所賜予,而是由戲外從小崇拜蜘蛛人的你我,經歷各式成長的悲喜哀榮後,寬恕了曾讓蜘蛛人受傷的反派,幼時懷抱的英雄信念破繭成蝶,蜘蛛人的良善實在地影響著我們,與劇中人一同牽動電影故事的情感紋理。《蜘蛛人:無家日》藉反派回歸記下我們和蜘蛛人共同成長的歷程,使電影具備更深層次的共情性。
過往的寬恕與救贖
《蜘蛛人:無家日》必然甩脫不掉部分評論為其貼上的「販賣情懷」標籤,當然電影安排了諸多為粉絲服務的環節,但最大驚喜的三代同堂,並非單純賣弄情懷的存在。更重要的意義在於化解兩代蜘蛛人的心魔,並借助前輩蜘蛛人的過往經歷,引領新生代的蜘蛛人走往正確的英雄之道。
初代和二代蜘蛛人的英雄旅程從未完成,多元宇宙敞開的大門,讓二者得以現身彌補前作遺留的缺憾,回應影迷的念想,並藉在新宇宙的發展從桎梏超脫,寬恕過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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