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糖】鄭號錫養了一隻小貓（上）

　　鄭號錫養了一隻小貓。

　　朋友家的母貓生了一窩，實在負荷不了於是陸續轉送。鄭號錫這樣一個連動物（除了小狗以外）都怕的人竟會養貓，連他自己都嘖嘖稱奇。

　　由於鄭號錫沒有照顧奶貓的經驗，朋友答應等小貓再大點、打完疫苗了再轉交給他。

　　為了迎接小貓，鄭號錫做了很多功課。本就乾淨的家裡，多了很多可愛的貓咪用品，甚至擺設都徹底換過，為的是能讓小貓到處都有地方窩、能自在愜意地遊走各處。

　　小貓剛來時很怕生，戒心很強，躲在籠子最角落，要是手伸進去就開始可愛地哈氣當作威嚇，就算拿食物勸誘也不肯出來。

　　貓畢竟跟狗不一樣，你不能期待牠對你熱情。在同一個屋簷下各過各的，一同呼吸、偶爾彼此相伴，就是跟貓相處最好的節奏。

　　鄭號錫按照這個準則，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對小貓太熱情，耐心地等牠出來、慢慢探索環境，就算小貓完全不理牠，也拿這個準則安慰自己。

　　小貓長得很漂亮。白白軟軟的底毛上頭有些米色的淺色色塊，看起來就像一隻柔軟漂亮的布偶。大概是公貓的緣故，走起路來莫名有種霸氣，尾巴擺動的弧度卻十分優雅，從根部乃至末端，無論如何擺動，每個骨節都保持優美的弧線。

　　等小貓熟悉環境之後，他開始嘗試逗貓棒、試著摸摸小貓。他開始摸清小貓的脾性，讀懂小貓的情緒，也找到了小貓最喜歡被撫摸或撓癢的地方。小貓很喜歡被摸頭，也很喜歡被拍屁股。只要輕拍或搔搔尾巴根部，牠的屁股就會高高翹起，尾巴直挺挺的，小臉會開始找地方蹭著，似乎很迷戀這樣的動作。

　　也許是終於認同新主人了，加上鄭號錫真的對牠很好很溫柔，總會花許多時間陪牠，小貓開始黏他，會主動蹭他、舔他，會在他附近找個地方窩著睡覺、看他吃飯滑手機看電視用電腦，會跟前跟後，會送他出門、迎接他回家，天冷的時候還會主動鑽進他的被窩、在胸膛上窩著，早上醒來的時候就是一雙貓眼近距離盯著自己，喵一聲彷彿在控訴該醒了還不快餵我。

　　至於小貓的名字……一開始，鄭號錫鑒於小貓咪的英文翻譯，很隨便地取了叫『Kiki』，雖然小貓對這名字有反應，但不知怎地可以感受到牠的嫌棄。

　　小貓變得黏人，讓鄭號錫樂極了，內心滿滿欣慰，這段時間的磨合沒有白費。他給牠取了一個叫做『SUGA』的小名，說是甜甜軟軟的很好聽；某天梳毛梳著梳著又覺得那光澤很漂亮，又說不然叫玧其好了，Kiki其其就當成玧其的小名吧，小貓對此沒太多反應，只是閉眼繼續享受著梳毛。

　　就這樣，夏天、秋天、聖誕節、新年都過去了，春天是讓人格外想談戀愛的季節，鮮甜的草莓季也開始了，過幾天就是情人節，看著好兄弟一個個脫單，鄭號錫一介單身狗只能每天早早回家擼貓，給寂寞的心靈一點溫暖。

　　某個朋友看他可憐，送了他塊『許願石』。據說，只要在2月13日23點59分對許願石許願，願望就會在情人節當天實現。

　　鄭號錫回家就對小貓說這許願石的事，灰色的時候表面隱隱有著亮晶晶的光澤，小貓睜圓雙眼緊盯著許願石，把鄭號錫逗笑，乾脆拿它來逗貓。

　　「突然蹦出個不認識的人變成情人，也太不切實際了……」

　　鄭號錫翻看許願石笑道，然後看向小貓。

　　「……說起來我的情人不就是你嘛。就變成人吧！玧其。」

　　鄭號錫把許願石放在小貓身上開玩笑地說。小貓沒反抗，只是看看壓在身上的石頭，又看看鄭號錫。

　　他看看時鐘，23點59分。該睡了。

　　「唔嗯……」

　　2月14日早晨，鄭號錫逐漸轉醒。

　　他覺得小貓好像變重了。

　　而且……毛色好像不一樣了……？

　　朦朧之際他看到胸口上那團毛球成了完全的米色，其中還有幾縷深灰，不得不說如果是人類的話還滿好看的…………等等，人類？！

　　「哇呀！」

　　鄭號錫彈了起來，棉被滑落之後似乎也吵醒了原先趴在他身上的人。

　　「什麼啊……一大早的……」

　　那個『人』跨坐在他身上，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似乎對被吵醒這件事相當不滿。

　　「你你你是誰，你你你你怎麼會在我家？」

　　鄭號錫徹底慌了，他慌亂地摸向床邊的手機，想要打電話報警。

　　「我？」對方歪頭指著自己，因疑惑而噘起的嘴巴使軟軟的雙頰跟著鼓起，「我是……呃，其其、SUGA、玧其……隨便啦。我是你養的貓啊。」

　　──開什麼玩笑啊！！！！

　　「對、對了……其其呢？我的其其呢？因為陌生人所以躲起來了？其其啊──！玧其！別怕，爸爸來了──！」

　　穿著睡衣、頭髮亂糟糟的鄭號錫把家裡都翻了遍，無論是小貓最愛躲的地方、各種隱密的死角、衣櫃上還是貓砂盆都找遍了，就是沒看到小貓的身影。

　　而坐在床上的那人，臉上是大寫的嫌棄。

　　「你把我的貓藏哪去了！」

　　「哈……？就說了……我就是你養的貓啊。」

　　鄭號錫愣愣地看著跪坐床上那個渾身散發慵懶氣息的少年，他身上只披了一件鬆垮垮的針織毛衣，白皙的脖子、鎖骨、一側肩膀、修長雙腿就這樣毫無防備地露了出來，胸膛還若隱若現的，仔細一看下半身連內褲都沒穿……

　　「什麼啊，」鄭號錫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該不會昨晚被拉去夜店喝酒，結果帶了人回來，但我一點記憶都沒有啊……我、我有喝那麼多嗎？連有去夜店都不記得了啊……」

　　鄭號錫欲哭無淚，這下該怎麼對人解釋呢？就自己渾身舒爽毫無疼痛、對方衣衫不整的情況看來，恐怕自己辜負了人家。越想越糟的鄭號錫嘴巴彎成人字，還在努力想著如何澄清與賠罪，思緒就被對方打斷。

　　「當然不記得啊，因為根本沒發生過。」少年嫌棄地說。「你昨天回來洗好澡之後就拿著一顆叫許願石的東西跟我說話，後來還把那鬼東西放我身上。你不記得了嗎？」

　　「等、等等，所以你……你是……」

　　鄭號錫張大嘴巴，23點59分的時鐘畫面浮現腦海。

　　「不會吧……我，我不相信……這種事……」

　　他屬於那種善良好騙的類型，經驗多了開始有些抗性，朋友送他許願石也就沒怎麼相信。難道是在做夢嗎？他打了自己一巴掌。

　　「哎！西八……」

　　「你幹嘛啊？」對方睜大了眼，不懂他為什麼要打自己。

　　「靠，是真的……我沒做夢啊。」

　　「……你是笨蛋嗎？」對方再度嫌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證明我就是你養的其其。」

　　「怎麼證明？」

　　少年垂下眼瞼，平靜地開口。

　　「你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很吵，心情不好或生病的時候就會很安靜。但是只要我靠過去，你就會溫柔地摸摸我的頭。」

　　「你坐著滑手機的時候會抖腳。放飼料的時候會習慣性地在我的碗邊敲幾下湯匙。外面下雨的時候，你就會回來得比較晚。每次帶著浴巾進去浴室，都要很久才會出來，會在裡面唱很吵的歌。」

　　「有次你出遠門，我窩在你的枕頭上睡覺，結果不小心尿濕了枕頭。回來之後你大叫，慌張地去洗枕頭，後來發現洗不掉……你很生氣，罵了我很久，最後換了一個新的枕頭，好一陣子之後才准我上你的床。」

　　講到這裡，他似乎特別委屈，癟著嘴好一會才繼續。

　　「你買的那個吐司坐墊根本不好睡，我從來沒在上面睡過。我還比較喜歡你的電腦、微波爐，和你坐過的沙發。你老是喜歡帶些奇怪的帽子或衣服回家要我穿好給你拍照，看你好像很開心就算了。有時候你會拉著我的手跳各種奇怪的舞。有一次你說你要來試試炸薯條，結果霹靂啪啦到處亂噴，嚇得你把火關掉逃進廁所。那之後你就沒用過火爐了。」

　　「還有你穿完衣服都會問我好不好看，想買東西的時候也會問我要這個還那個好。」他偏頭，似乎在想更決定性的證據。「嗯……還有，你尿尿的時候，OO總是會往O偏……」

　　「好了好了夠了！我信你了別再說了！」

　　正沉浸在一片窩心之中的鄭號錫急忙阻止，他可不想從一個初次見面的男性嘴裡說出那種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事。

　　見他終於接受事實，『SUGA』輕巧地下床走向他，絞著十指有些扭捏。

　　「總……總之，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你要對我負責。」

　　鄭號錫看著他，內心有千百頭鹿猛衝亂撞。他沒想到許願石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的貓真的變成了人，沒想到自己的小貓就算變成人在自己眼中也是那麼乾淨漂亮，沒想到他會只穿一件鬆垮垮的毛衣，沒想到因為獨居而上廁所不關門的習慣，如今竟讓他追悔莫及，那種衝擊讓他羞得想死的心都有……然而那隻『貓』卻無法理解人類的羞恥心和隱私觀念，湊過來就把腦袋埋進鄭號錫的胸膛來回蹭著。

　　「既然你醒了，就該餵我。」他抬頭舔舔鄭號錫的臉，「號錫，我餓了。」

　　「等等、慢著！人、人類不可以這樣舔，很奇怪……」

　　鄭號錫把人推開，支支吾吾地說。他想到以前他跟小貓之間的所有舉動，如果替換成人……他覺得身體彷彿有火在燒。

　　「為什麼？可是一直以來我都會這樣舔你啊。」玧其皺眉，「人類的話，就算是『情人』也不可以嗎？今天不是情人節嗎？我變成人，就是要當你的情人陪你過節的。不然你教我，人類的情人要怎麼做。」

　　「人……人類的情人……」

　　鄭號錫看著那裸露的鎖骨、白皙的雙腿，若隱若現的胸膛和私密處…………不可以啊鄭號錫！！！你那樣想是犯罪啊！怎麼可以對自己的小貓有那種遐想！鄭號錫內心大吼，卻制止不了自己的生理反應。

　　……而且對方還是公的。操。

　　教他如何當人類的情人，首先就要學會如何當人類。

　　小貓雖然主動提出要學，卻拒絕了鄭號錫的51個要求。

　　「穿衣服？我才不要。我喜歡這樣毛茸茸鬆垮垮的感覺，舒服。如果要帶我出門，姑且可以勉強配合，家裡又沒有別人，叫我穿褲子，想都別想。」

　　鄭號錫再次敗陣。這兩個小時內，閔玧其只答應了不吃貓飼料，但鄭號錫又怕給他吃人類食物會把小貓的嘴養刁，只好陪他一起吃清燙雞胸肉。

　　「對了，你不是叫鄭號錫嗎？那我的名字前面是不是也要多個字？像是鄭玧其？」

　　「額，有點奇怪，不然就叫閔玧其吧。閔玧其，閔玧其。嗯，挺好聽的。就叫閔玧其。」

　　「閔玧其？為什麼？」

　　「嗯……比較順口。」

　　小貓捧著碗就口吃得津津有味，鄭號錫這邊是食不下嚥。看著他滿足地吃完、舔舔自己的嘴邊，接著又舔舔自己的手指、手背，然後嘗試舔肩膀與後背，立刻就遇到了困難──鄭號錫噗哧一笑。

　　「人的身體又沒有毛，我們清潔方式就是洗澡。」

　　「洗澡？我才不要！」

　　說也神奇，明明是人類的樣子，頭上的髮絲卻能像貓那樣瞬間炸毛。

　　「不行，沒洗澡的人不能上我的床。」

　　「唔……」

　　鄭號錫滿意地看著對方噘起唇，一臉事態嚴重；然後又覺得可愛，伸手摸摸他的頭。鄭號錫的手一過來，閔玧其就條件反射般地蹭向鄭號錫的掌心。摸著摸著，他起身跨坐鄭號錫的腿上，舒服地靠在肩窩蹭著，喉結和胸腔發出共鳴聲，打著呼嚕。

　　「號錫，你摸摸我的屁股。」

　　「呃……一定要嗎？」

　　閔玧其張口咬了口鄭號錫的肩。

　　「快點，叫你摸就摸。」

　　鄭號錫只好照辦，一邊輕拍撫摸那小巧軟嫩的臀部，一邊抑制自己的衝動。

　　拍著拍著，不僅光滑的臀部像往常那樣上翹，貓尾巴竟跟著唰地竄了出來，連閔玧其的頭上都長出了貓耳朵。

　　「唔……啊啊……好舒服。」

　　閔玧其陶醉地蹭啊蹭的，鄭號錫忍不住了，捧起他的小臉親啊親，接著吻上那對柔軟的唇。

　　「唔嗯……」小貓被吻得有些頭昏腦脹，兩人分開之後雙眼還很迷濛。「這是什麼……感覺很舒服耶？」

　　「這就是接吻，是『情人』會做的事哦。」

　　鄭號錫輕撫他的雙頰、柔柔地看著他說。對方的唇被吻得有些紅腫，周邊的肌膚顯得更白了。他感到口乾舌燥，他想讓那片白皙都變成一樣的紅。

　　原來當情人比當貓還舒服……貓尾巴的末端輕輕擺動，小貓往鄭號錫的唇上舔了口。

　　「教我，號錫。這很舒服，我還要。」

　　鄭號錫靜靜看著他，看著只屬於自己的小貓，也許是因為口乾舌燥，再次開口時聲音變得更加低啞。

　　「當然……我一定會讓你更舒服，我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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