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田龟就能和死者谈话,对话的音声却是来自过去,这种谈话首先跨越的是生死,还是时间?
滞后的回答只能是对自我的一种回音重复,却能在重复中解构重构自我,仿佛昆虫的自我疗愈再生。那个毅然坠地的人,再也无法对死亡作出任何回答,他死了,如死了一般。
所以我们得发问,对着沉默的墙,哀伤地制造出更多音声,以对抗巨大的不说。
那不敢触碰的回忆,随着死亡而远去再也无法认识,即使亲密如夫妻对他者理解也各执一词,自顾自地疗愈与坚强,诠释生命中无法诠释的故事。
因为死者只能不说了,他死了,如死了一般。
这是否也表明,真实本就不存在。吾良剧本中的双重结局,也可能都是虚构的,谁知道呢?过去我也曾写过那样一个故事吧,两个结局互相交缠,仿佛偷懒般在结尾处分岔出不同的时空,这样拙劣非要让读者吃下的恶果,不失为一个有趣的游戏。
每一次的认识都多得满出来,却也知道这一定是不够的,永远欠缺的。追寻幻象的结果就是永远在前进,永远无法到达。
每个人的人生中,定也会遇上几次,自己或亲密之人被换取到另外一边,直至生命结束之时,就真的永远失声。从童年始,我们脱胎换骨,数次又数次,让自己和他人陌生,如若今日的我站在五年前的我前面,他必定惊讶,甚且怀疑。
那么我们与哥布林之间,也许不是敌对的夺与护的关系,更像是早已订立了规则,不是不换,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大江健三郎对死亡的叩问是如此之深,也颇让人羡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