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飛寫窗前,踏掠迎風的綠,綿綿依聯成凋謝的絲葉,蜿蜒如澗,散漫在人行道的旁邊。一人,持傘,接住飄零的它們,凝為一圓又一圓,慢沿傘骨流淌,劃若晶瑩星子,滴在那人溫冷手心,方,緩緩落塵。只見忽而隱現的素履,自在恬淨淺池間,輕盈點落,不著痕跡。
你,可否,不停?
霎那間的一望,會注心海,在清雨的清晨,浸潤窗臺上幾希新紅的花,遙向彼方清冷街角,而當那人行過,不時候,又將是另一人。
天光在疏雨間若隱若現,星點在木梢前愈墜愈慢,我倉促將門邊那鑲雪的幽藍小傘撐起,快步奔出,穿越空蕩蕩的馬路,而起霧的眼鏡後方是成圈的霓虹,繞在各色燈號的周圍。
終於,紅色的倒數趨近於零,我悠然提步,任傘柄垂托在肩,而泠泠雨滴聲輕輕壓下,踏實地登在人行道上。
方才的那個位置,我來了,然悠悠回望,窗臺前,雨初歇,為敗的新紅,我已,接不住。
隨風,隱約見他飄落,謝過明靜的天空,泊在某個水光粼映的淺池——也許吧,這是我所想到,最美好的結局。
街角,見捐的藍布悄然掩下,濺散一地雨花、雪花,留佇一個失落的我,待在失神的綠燈前,不知所措。
徐行,雨不停,打葉穿林;回首,風來去,怎堪天晴?
行人漸多,行影漸短,清風自將衣角揚起,拂去一身寒意。
也許,如此甚好吧。至少母親出門時,用不著穿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