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風聲呼呼,公園的疏木悠悠輕曳,一切都從那杈分的隙,緩緩流過。
許多的一小撮的人們穿梭在行道上,或快、或慢,健走的繫在腰際的外套倏地掠過叢生灌木,勾起幾個毛球,便隨風揚升,擺劃在交錯的雙腳邊。
而我是微倦的漫步的人,望見幾些色彩的點綴,棲停梢間,等待時光的嬗,在縷縷風前迴遞,落下一季、又一季生命的當時,待留天光沉弱的暮邊。
夜,在暖日照不亮的每一個地方,等帶雨的梨花,垂下點滴溫瑩淚光,向著清白東方,朝見那平淡的露霜。
彼時,花市架上的石蓮含詠著瓣心萃下的水晶,而低矮的盆栽棋布成一霎、又一霎綻亮的星,將沾身露光依次寄上新早的風,飄逝一空悠渺氤氳,在起霧的鏡前將視野染得一片朦朧。
隱約,父親靜靜走過,在一間花店門口繞了半圈,要我們若看得喜歡可以買回家。
於是,我有些認真地找了找,又自然而然就忘了這件事。
或許,我只是想待在那個有些特別的早晨,看著繽紛而輕柔的花葉,看著冷露和移動的他們,晃過來,晃過去,在他們視野的一處,思索著自己後來也想不起來的什麼。
曉暮、朝夕,光彩的縱過,一者趨於明麗,一者漸近黯淡,俱在這溫涼的一天,將日夜勾勒起,刻劃不同的意境。
晚,總是摘不下靜好雲空中那一點哀傷;早,於是因此而顯得美妙。
溫冬裡,自然醒,屋外雨露初凝;
孤獨時,同伴行,見花傾盆,一步一霎停。
方回神,彷無人,視野盡處,朦朧光帶雨;
風吹起,回程時,一話一笑一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