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光宇
這是一個春日明媚的早晨。刺眼的晨光灑進臥室,伴著窗外歡快的鳥鳴,我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順手拿起床頭的手機,習慣性的點開屏幕,同往常一樣,一堆未接訊息出現在屏幕上。其中的幾條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幾個許久未曾聯繫的朋友發來的。昨天,由“新世紀影視基地”出品的獲獎電影《歸途》正式上線了。當晚,我就把電影的鏈接發給了很多朋友,其中就包括這幾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了音訊的故人。
「電影看完了,好感動!你們真棒,能拍出這麼好的電影。也為你感到高興,能找到這麼好的信仰。祝你今後取得更多好成績!」
「恭喜你,電影真棒,你演得真好,很好看!真沒想到法輪功這麼神奇,看來,找時間我要把你給我的那本書再好好看看。再次感謝你,祝一切順利!」
「哇,好感動,看的時候,我哭得稀里嘩啦的!謝謝你給我分享這麼好的電影,真為你感到驕傲!唉,也很羨慕你,能找到自己的信仰。看你的人,就覺得活的那麼快樂,通透!希望你一直快樂下去!」
……
看著看著,我突然發現眼睛有點模糊了,欣喜的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我的思緒一瞬間飛到了1998年的那個春天。
(一)
1998年4月的一天。那時候,北京的春天還是很明媚的。 《雍正王朝》劇組來到京郊的大覺寺拍攝。寺院的規模不是很大,幾重紅牆琉璃瓦的院落,在群山環抱之下,蒼松翠柏,山澗鳥鳴,晨鐘暮鼓,說不出的清幽靜謐。
就是在這裏,我第一次聽說了法輪功的名字。當我的同事把《轉法輪》這本書送到我手中的時候,那時的我並不知道,我的人生道路將就此改變了。
讀《轉法輪》的時候,我的感受只有一個詞能形容——醍醐灌頂。我19歲到北京,五年來一直在這個圈子裏奮鬥,人生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講過這樣的道理。
之後,我一直在想:我應不應該走入這個法輪大法的修煉。通過半年的思考之後,我覺得人就應該有更正確的生活目標。就這樣,我開始修練法輪大法了。
那時的我同樣不知道,一場將持續二十餘年、至今仍未平息的風暴正在滾滾而來……
(二)
1999年8月。央視的一個開年大戲已經確定由我來擔任此劇的男二號,但由於劇組要求所有演員一定要簽一個保證書,證明自己不修煉法輪功方可參加拍攝。於是,我就斷然拒絕了這個機會。
當我昂首走出劇組大門的時候,我的內心對自己剛才的勇氣和果決,倍感自豪。
人經常是這樣的,在內心會給自己設定一個道德準繩和做人的標尺,凡事會盡量以此來衡量。可是,當外部的行為違背了這個標尺和準繩的時候,內心就會對自己產生一種深深厭惡感,或負罪感。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自己看不起自己。反之,則會產生自豪感和道德上的崇高感。此類感受,對自我有道德要求的人們,一定不會陌生。
我知道,對於真、善、忍的信仰,我已經開始變得越發堅貞了。雖然,這時候我的修煉還不足九個月。
走出劇組正準備坐車回家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另一個劇組請我過去跟導演見個面。我心裏想:萬一他們又要簽甚麼同樣東西的話,哼,這不又是浪費我的時間嗎?唉,看來,未來的演藝之路,會越發不好走了啊!懷著這樣的心思,我還是去見了那個導演。畢竟,當時演戲是我唯一的生活來源。
一進門,就看見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灰白頭髮的男子,雙目炯炯有神,精神矍鑠的樣子。一旁的副導演介紹,他就是導演,姓范。坐定之後,範導直奔主題:最近,有沒有安排接別的角色啊?我不無調侃地說:「嗨,就在來您這兒之前,我剛剛推了一個男二號。」
範導問:「為什麼啊?」
我說:「因為我修煉法輪功啊!」
範導怔怔地看著我,足足有一分鐘沒說話。然後,他灑脫地一笑,手指著我大聲說道:「小伙子,你真行。佩服佩服,衝著你這份真誠和勇氣,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這個角色,就是你的了!」
簽完合同,走出大門,一陣涼爽的清風吹過。迎著西垂的晚照,我的嘴角掛著一絲微笑。那絕不是得意,而是一種平淡的愉悅和明悟真理後了然的笑。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修煉的道理,盡在生命的得失之間。
(三)
2000年4月25日。那天,我再次因為去中南海西門的國務院信訪辦為法輪功上訪,被送進了看守所。 24小時之後,我被放了出來。
走在北京城華燈初上的大街上,我突然感到一陣孤獨無助,偌大的中國竟然再也沒有一個可以讓我自由修煉,從容生活的地方了。舉目四望,我問自己:未來將何去何從?內心突然被揪了起來,一股淒然徬徨的情緒籠罩了我。無力地回到家,一頭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之後的日子,我有些意志消沉。另一邊,娛樂圈的燈紅酒綠卻在頻頻向我招手。在一幫圈內朋友的帶動下,我又出現在了修煉後就不再光顧的迪廳酒吧裏。往日恣意揮霍青春的時光,彷彿對我再次產生了誘惑,我無力地掙扎了一番之後,就放棄了抵抗。
那一陣,我把《轉法輪》小心地收了起來,把修煉悄悄地藏在了心底。我像一隻鴕鳥,把曾經高昂的頭顱輕輕地埋進了沙子裏,自欺欺人般地告訴自己:我已經付出那麼多了,現在稍微享受一下生活,也沒甚麼大不了的嘛。
可是,我並不快樂,真的不快樂。甚至是非常地痛苦。我當初能夠走入大法的修煉,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對於死亡的恐懼。那時候我常常問自己,就算我這輩子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擁有了巨大的財富和名望,可是卻始終難逃一死。那活著,究竟是為了甚麼呢?只要一想到死後就只剩下幾根枯骨和一抔黃土,我就禁不住渾身戰栗,無比恐懼。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生命的意義和目的的動因之一。
如果把我此前的生命比喻成是在一間漆黑的屋子裏躑躅前行的話,那麼法輪大法就好像突然從天頂上照下來的一束強光,照亮了前路,驅散了迷霧。我深刻地知道,這光明指引著的是一條充滿希望的路,這條路儘管荊棘密布、艱難險阻,但在那路的盡頭,卻是一片無盡的光明,是生命永恆的美好。
現在,面對這樣一場巨大的考驗——對真、善、忍信仰的慘烈鎮壓與迫害,這樣一場生與死的考驗,我勇敢地走過了冷冰冰的生死關,卻被溫柔和享樂羈絆住了。我猶猶豫豫地游離其中,卻完全沒辦法找回往昔的快樂,我重新陷入了迷茫和痛苦。
那段日子,我真的很消沉。
有一天,我們以前煉功點的一個大法學員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說有禮物要給我。我知道,他說的是暗語。我心裏一陣莫名的欣喜,馬上跟他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地點。
他帶給我的禮物是師父自迫害開始之後公開發表的第一篇經文:《心自明》。我直到今天都清楚地記得當我看到《心自明》時,淚水狂湧而出的樣子。
「法度眾生師導航 一帆升起億帆揚 放下執著輕舟快 人心凡重難過洋」……
念著師父的詩句,我足足哭了有半個小時。我為自己這幾個月的沉淪感到羞恥,為自己內心的軟弱感到慚愧。一股暖流湧遍全身,那份久違的快樂悄悄地自心間升騰而起,我長長地出了口氣,擦乾眼淚。看著鏡中的自己,終於開心地笑了。我知道,那個曾經堅定勇敢的修煉人,又回來了。
(四)
我熱愛表演這門藝術,並深深地為其沉醉。從上中學時單純地熱愛表演,到大一毅然決定退學跑去北京追夢,在北京吃了無數的苦頭、跑了很多龍套之後終於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份演員合同,再到後來的《雍正王朝》《北方故事》等等。我曾以為我會傾盡畢生的力氣去追尋這門藝術的寶藏,並會留下為觀眾稱道的角色形像,就像那些名垂影史的偉大演員們一樣。
然而,2001年的4月,26歲的我,正值演藝事業的黃金時期,卻不得不放棄這一切,離開故土,遠走他鄉。那時候,我無限遺憾地認為,我再也沒有機會站到水銀燈下了。
時間就這樣來到了2017年。美國「新世紀影視基地」正式成立了,並向我發出了邀請。 2018年,我參與了新世紀的第一部長片《歸途》的拍攝。
在《歸途》製作完成兩個月之後的一天早晨,正在歐洲旅行的我突然收到一個消息:我拿到了「美國阿克萊德國際影展」2019年度的男主角最佳成就獎。
我愣愣地看著這個消息,內心五味雜陳。
2019年,《歸途》頻頻入圍四大洲不同類別影展重要獎項的決賽,拿下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編劇」「最佳剪輯」和「最佳男、女演員」在內的34個電影獎項。
由於配合電影宣傳的緣故,我也參加了其中的一些影展。令我印象最為深刻的,是2019年9月參加的英國威爾士國際影展(Wales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頒獎典禮的當晚,當主持人宣布2019年影展的「最佳男演員」獎的時候,大銀幕上出現了電影《歸途》(Origin Bound)和我的名字。這已經是我憑藉本片拿到的第三個「最佳男演員」獎了。對於一個已經差不多十八年沒有演過電影,以為自己的藝術生命將就此終結的男演員而言,這個獎意味著甚麼,不言而喻。
我從主辦人手中接過獎狀,然後對著台下的觀眾無比自豪地說了一段獲獎感言,我是這麼開場的:「我是一名法輪功學員。在中國大陸,法輪功眼下正在遭受著中共政權的殘酷鎮壓。而這部電影,講述的正是法輪大法的真相。」
那一刻我無比自豪;
那一刻,除了感動,更多的是感恩。
有人常常問我,你修煉是為了甚麼?
我回答說: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修煉了,你就會明白生命真正的動力並不來自外部的物質世界,而來自你內心強大的信念。而只有在正法中修煉,才有可能具備這種力量。這力量會讓你生活得更加踏實、更加快樂,這力量足以托起你生命的小舟在生活洶湧澎湃的巨浪中平安前行。當你一旦明白該如何才能獲得這種力量,你會無比珍視這來之不易的機緣,你怎麼會放棄他?你只想更好地擁有他。 ◇
(文章來源:明慧網,有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