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向外投射的光:《沉默呼聲》

2022/08/18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沒有真相、沒有正義的社會,每個人都會是受害者,包括你自己。」
  在看《沉默呼聲》時,很容易聯想到香港的電影《少年》:受迫的來源都是中國共產黨的政權,都是經由電影敘事的組構,呈現真切的控訴。相較於《少年》呈現的是對希望與自由直接單純的渴念,是在風雨中幾近澆滅,卻又持續搖曳燃燒的火焰;經由真人真事改編的《沉默呼聲》所展列的,是對信仰的堅持與碰撞,是在黑暗不斷追逐撲殺後,仍堅持奔走向外投射的光。
  《沉默呼聲》敘述1999年夏天,兩對信仰法輪功的清華大學學生情侶,在共產黨下一道禁令連同設計的圈套後,原本建構、未來充滿可能的生活便接二連三的遭到破壞,當他們愈試著解釋,愈緊接的就是個人自由與安危的追殺。隨著故事前進,他們從一開始相信是黨的「誤解」,至逐漸發現:只要對真相、對正義有一點企求,他們就得挨上社會主義的鐵拳;只要跪過一次,共產黨政權就會要求他們跪得姿勢正確、跪得體面好看,跪得五體投地,否則就是對黨的不忠誠、不信任──正呼應了電影的開頭,共產黨迫害法輪功的理由:「大家都信法輪功,誰還信共產黨?」畢竟相較於共產黨的欺騙、挖坑、栽贓、凌遲以達成集權的目的(每一項都熟悉到在意料之中;而凌遲的過程,也令我聯想到《少年》與《返校》──儘管方式明顯隨著科技進步而加倍殘忍,但終究能看見兩黨系出同源;導演李雲翔亦云,關押與折磨良心犯的場景,就是景美的白色恐怖紀念園區和坪林的法務部廉政研習中心),法輪功「真、善、忍」的精神體現在試圖呈現真相的學員身上,也格外證明了真正的「信仰」能帶給人無與倫比的力量。
「你一個人能改變什麼?」
「至少我能不被改變。」
  真相的存在,不僅給予主角們堅持的勇氣,也給了記者發聲的動機。美國芝加哥郵報記者丹尼爾(山姆‧特拉梅爾Sam Trammell飾),由於曾在1989年撰寫六四天安門事件的相關報導而遭到中國驅逐,好不容易再度回到中國,他曾試著屈服,乖乖地寫無關政治的報導,例如小吃,或中國努力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成為中國共產黨政府馴養御用的外國記者,報社派來的女記者徐敏(林耶凡飾)亦對他熱情非常,在生日時送禮表示友好──直到丹尼爾意外摔碎花瓶,發現裝在裡頭的監聽器,讓他察覺一如中國的監控,他想揭發真相的意願無法因為試圖隱藏而有所改變。因為數次親眼目睹王博宇(吳沂庭飾)一眾掛布條、灑傳單,意外拯救過一次之後,確認在中國境內已經不可能傳揚真相,丹尼爾的援手,便成為他們對外發聲的唯一可能。
  即使我們都熟知「有時候我們必須學會妥協,才能保全自己」,但妥協與屈服終究不同;所有成為幫兇的人,無論是負責監控的徐敏,同意配合共產黨污衊法輪功的付長久,還是率先想到迫害法輪功的楊書記(王自強飾),最終沒有人能夠逃離懷疑不盡力、不忠誠的鐵輪。相較之下,當真相傳揚發聲之後,王博宇最終逃過祕密處死的結果,判刑八年後終與家人定居美國,令人聯想到之前獲釋回台的李明遠──儘管這個世界是健忘的,儘管黑暗的撲殺不會消失,但只要有傳遞真相一如王博宇、李樂瑤(荷桃飾)、郭霞(陳映諭飾)、董軍(石承鎬飾),有發聲如丹尼爾,有關心者一如你我,真相就會因為光而存活下來,讓全世界知道中共的惡行。
  奇妙的是,《少年》在香港街頭拍攝時,確實必須躲避追緝「不法」的香港皇家警察,那份肅殺增加了電影的真實感;觀看《沉默呼聲》時,能察覺背景是在台灣,一度使我感到混亂;走出電影院時,正在門口看到法輪功學員宣揚中共的迫害。這樣的虛實交錯讓我確實意識到:這是發生過的事,在過去,在現在,在中國,在香港,一直沒有離開的軍機繞台,一直宣揚親中、擾亂執政的眾多政黨,一直在試圖藉由假新聞與文化滲透來使台灣人卸下心防的宣傳,電影裡發生過的,在未來,也未必不會,發生在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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