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令人敬佩的朋友曾向学生提问:你说,什么是事业?那位学生一头雾水地跑来问我。
看似简单的问题,也让我想了很久。
年少时,事业可能就是一份喜欢的工作;长大些,事业可能是一件可以并愿意长久投入身心的事。最后,事业大概就和生命融为一体了,若没能尽心尽力做好,生命都不完整了。
那位朋友是生物学家,为了解决人类活动对动物植物微生物的影响和扰动,带领学生们一直在野外观察、研究和保护,逐渐建起一套数字模型,提示猎杀及动物栖息地碎片化造成的物种灭绝和异化,以及对人类自身的可怕影响。
他患癌已多年,常年在野外生活工作,没有充足的休息和良好的医疗条件,无疑是危险的。他不这么认为:哪里安全啊,我觉得寿终正寝反而像个诅咒。
他是极聪明的人,清楚的知道,数据再详实,后果再严重,也不一定会被重视,至于改变,更是自己不可能看到的。他还是做了。
这算事业了吧。
你非做不可,且无可替代,这对一个渺小的个体来说,是负担更是巨大的荣幸,短暂的旅程就这样陡然有了意义。
我也处于退而不休的状态,且比以前更忙。除了写长篇小说和剧本,依旧在教一群小孩子写作和常识。
数十年的和平,让我们都会假想,和平就是生活的标配和常态,孩子们更不懂得战争意味着什么。
长久的信息隔绝,有毒的教育和灌输,我们也需要持续不断地排毒,留出空间去接纳真实、善良与美好。孩子们更需要指引。
那就讲给他们。
如果铺天盖地只有“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的宣传多了,我就讲“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如果一群人或一堆人在编造谎言,诱发变态的狂欢,就戳破它。
如果小说读者群狭小,那就用戏剧、用电影。
也许,这远远不够,但能做什么就做点什么,至少比抱怨有意义的多。
事业或许并不仅仅是金戈铁马、富甲一方,或许还可以是,非做不可,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