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了,一枚硬幣掉落無聲。
老闆找的零錢,我的手還未伸長就掉落了,剛剛好,掉進粥桶子內,頓時黑洞,我和老闆的兩對眼睛也變成了黑洞互相凝視,後面排隊的人龍是銀河,勺子暫時只能擱置,老闆聳聳肩覺得算了當作沒事,趕緊再拿了個零錢給我,這一次絕對接好,這一瞬間,我們花不到五秒,完成彼此的演練。
那粥還能吃嗎?肯定是的。
跑腿認識肉焿麵。
跑腿呢,通常都是拿紙條給老闆們過目即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麼的簡單偶爾還可以賺零用錢。
有次去了麵攤,客人太多,老闆請我用唸的跟她說,我大聲地說:「肉姨麵三碗!謝謝。」老闆跟客人頓時停了三秒,後面緊接的是鬨然大笑。
肉焿麵啊肉焿麵,怪自己常常看到的是肉羹麵的「羹」,就把焿看成姨,是說明明就曉得是買什麼,怎麼看到字自己就轉換了當成姨呢。
不過那一天大家笑得很開心,我也是,好像也蠻不錯的。
麻糬片包花生糖粉。
通常都是在下午的時候,阿姨的推車是答答答聲的小攤車,會從對面過馬路經過我們家,如果有想要買的話看到阿姨趕緊在窗戶用力招手,通常阿姨會看到特別停下來等我們,否則就會答答答的走過然後轉進巷子,到時候可能要碰碰運氣才知道追不追得上,畢竟零用錢還不確定能不能買,確定了在跑過去巷子,阿姨如魔法就消失。
最喜歡看阿姨熟練的將麻糬片像按摩手法似的兩邊都拉一拉,在不小氣的包進花生糖粉後,揉一揉在丟進一堆純花生粉裡面滾一滾,再裝進透明袋子,最後夾一點花生粉放進去,說這樣比較不容易濕,你慢慢吃,口感仍一樣好。
答答答的聲音,越來越少聽到這樣邊走邊販售的樣子了。
半塊菜燕。
阿嬤帶我買的菜燕都是半塊的,那時候一塊是八元,可以問老闆能不能買半塊給孩子吃的年代,其實沒有賣半塊的,老闆看了看我這麼小,也就同意阿嬤說只買半塊的要求,猶記得那個菜燕是圓形的,用類似鋁製的碗當成模具,老闆會熟練的取下來然後切成一半裝進塑膠袋給我。
最後阿嬤給了老闆五元後找了一元,那一元就會是我的。
雜貨店抽獎。
有一元五元和十元的的戳戳樂或是撕下來的小紙條,自己撕開看看裡面有無中獎,幾乎都是看別人玩十元的,畢竟十元對於偶爾零用錢只有五元十元的我太重了。
有一次同學抽了五張,其中一張撕開來是一百元,老闆硬說不是,然後說你看這裡糊了(是因為撕開多少會有紙糊被吃掉的關係),那個時候紙顯示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呢,但凹不過,給了同學五十元我們也就摸摸鼻子,反正好像也不壞。
壞的是什麼呢?留給那張紙吧。
現在的我,很少吃起這些零嘴跟攤子了,也少少看到傳統的雜貨店了(特地開的那種復古雜貨店不算),偶爾想起真的去買也只是吃一點解嘴饞解個癮頭而已。
只是好像有點難以重現以前的味道。
嗯,似乎是少了那跑過的巷弄,路過的那些街邊,矮矮的房子們。
所以味道不再也不在了。
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