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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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捷運工程施作多時,下班後車流人潮正大鍋炒著鼎沸市聲,紅燈前交警刺耳的哨音像是集體的尖叫。車燈路燈LED廣告招牌逐一亮起,四處閃現的光,如X-ray穿透身體,照見白晝結束每個人的疲憊與寂寞。
拐進窄巷,身後嗡嗡喧鬧的噪音漸漸淡沒消隱,自此我就像步入一條幽暗腸道,悽悽然感到末世荒涼。
菜市收攤路面溼答答的汙水。一隻黑貓弓背躍上無人看管的推車,冷峻張望。鹽酥雞檳榔攤彩券行門前冷落。無事可做的老闆低頭滑手機,臉上揮不去的藍光是孤獨者的黥面。偶或有疾駛而來的車輛,冷不防掠過身邊;這裡沒有人在意安全,或者禮貌。
轉進曲弄。五層樓舊公寓一戶緊挨一戶,門窗鐵鏽斑駁。簷下吊掛的雨衣仍沒完沒了滴著水。一樓鐵門嗶一聲彈開來,我走進狹仄陰暗的樓梯間。上四樓。紅色大門漆已剝落。陽台角落一麻袋待回收的寶特瓶塑膠罐。雜物堆積,客廳無迴身空間。兩張藤椅上雙頰微腫、張嘴無牙的老太太。
她們是我的三姨、屘姨。獨身,相依為命。
日光燈下室內的混亂清晰顯影,不是陳舊令人心酸,而是無力收拾的敗壞,不能遮掩。累月經年,姐妹倆在鬧市一隅俯仰呼吸,日落復升,無人聞問。
這幾年外婆的兒女們相繼凋零;大舅、小舅,二姨和母親,幾乎都在五十歲盛年時候辭世。曾經舉家從緬甸渡海而來,如今只存阿姨兩人,共同守著一間租來的公寓。
租屋頂樓水塔的水只能拿來梳洗無法飲用。老房子壞毀的許多設備,房東不願修繕。日常諸事不便,兩個老太太卻只是偶爾念叨,轉身就潛進民視八點檔嗆俗的情愛裡,隨劇中人憂喜悲歡。彷彿眼前發生的一切艱難曲折僅僅是剛剛從睡眠中醒覺的惡夢,輕易便能迴避,而電視裡的人生才是須要承當的窘迫現實。
三姨左右膝蓋開過刀,有兩條疤像嘴饞的蚯蚓掛在肉鼓鼓的膝關節上,每每她蹣跚抬步,兩隻腿就像被惡獸緊緊箍著、囓咬著似的,無法脫困;而我的視線也像被蠻橫的什麼攫住,不能抗拒地注視。舉步維艱,三姨幾乎不下樓;坐在昏昧的室內,從天光等到日暮。每當有陌生人按電鈴,那乍響的聲波常常教她感到心驚。
屘姨每週五天隨清潔公司指派,到各大樓社區打掃。「掃大樓累死我了,每層樓廁所那麼多,掃社區還比較輕鬆。」她摘掉假牙,雙唇必須使勁開闔才能清楚說話。說話從來不假思索,即使日益惛眊,眼睛裡的好奇和疑惑仍未稍減。當年隨家人來台灣的二十歲女孩一直沒有老,只不過蟄伏在年邁的軀體裡。
三姨也曾受雇清潔隊。當時她腿腳尚有力,兩隻手拿著塑膠袋、鐵夾,每日徒步從高速公路汐止段走到木柵,撿拾沿路散落的垃圾。
有一次路邊死了一條狗,流了好多血,我不敢去撿啊!
還好隔天再去的時候,那隻狗就不知道被誰處理掉了。
說話的三姨,微瞇眼笑得天真。空曠公路上搔刮皮膚的冷風。夏天豔陽直接曝曬的膚觸。雨水沿帽緣流進眼睛裡。大小車輛咫尺擦身而過。以上種種可以想見的辛酸,她通通都沒說,說的卻是死了一條野狗這樣與她無關的事。我鮮少聽見阿姨們抱怨,苦難的人生似乎只打磨了她們的身體,素心依舊無辜無害。
青春徹底背離之前,三姨、屘姨曾在電子工廠做了二十幾年作業員。那間早已移轉大陸發展的外商工廠,過去就在她們租屋處巷口外,一個街廓的距離。傍晚六點下班後,吃過晚飯繼續回廠房做事,假日也熱衷加班。問起女工生涯最快樂的記憶,老太太眉毛飛起來,音頻高亢地說,年終獎金。
生存永遠是最要緊的事。愛情婚姻與理想,對她們來說,大概都是精品店櫥窗裡的名牌服飾,過於奢侈不敢痴想。
她們把薪水全數交給外公持家,供小舅讀大學、結婚。身上的衣服保養品,源自菜市場廉價攤商。至今不曾搭過捷運,因為害怕迷路;307公車行經的路線,大概就是她們所熟知的大台北。偶爾不加班的晚間,到興南夜市逛街吃點心;幾次隨公司旅遊去花蓮墾丁,也許就是人生所見最愜意的風景。生命的鐘擺,在住家與工廠之間反覆擺盪;時間的齒輪一路啃食,二十幾歲到五十歲的芳華肉身。
艾德蒙的時候我們去過野生動物園,在新竹,福利很不錯耶。
那時候領班都不叫我們做事,其他人都很羨慕我們呢。
姐妹倆津津樂道年輕時得到的好處。當年從我的視角仰頭看三姨屘姨,三姨經常是俏麗短髮,大眼清秀,酷似幾年後出道的歌手陳淑樺;屘姨長髮高挑,總是慢條斯理斜睨人,眼角的嫵媚若有似無。
親愛的阿姨、外甥女,是媽媽的妹妹、姐姐的女兒,相處起來既像母女又像姐妹。小時候屘姨帶我逛夜市,總愛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套圈圈烤玉米雞蛋糕,攤位上一顆顆黃色的小燈泡在我頭頂發亮,炫目就像空中爆開的煙花。而小小肩膀上那隻手掌的重量與溫度,是實實在在我所領受的長輩的慈愛呵護。有一種溫柔,總是老老實實地表達,和早逝的母親一樣,愛你無保留,又直接又含蓄。出遊時拿我當模特兒打扮,洋裝脣膏公主頭。我嗜讀小說,便帶我上南山路書店買書。放暑假了,陪我打羽球,給我買黑糖糕。敎我學會唱第一首歌,從此為我打開情愛感知的大門。
七歲那年,無意間在外公家客廳發現一冊小本子,打開有手抄的歌詞,是蔡琴恰似你的溫柔。屘姨的字跡整整齊齊,這麼親切又那麼陌生,引我好奇。字裡行間好像有一個嶄新的世界待我指認。
阿姨們望著歌詞本,一句一句教我唱。「難以開口道再見,就讓一切走遠。」長髮屘姨唱歌時眼神那麼誠摯,像預告著自己不久的未來。「我不能停止懷念,懷念你,懷念從前。」短髮三姨低眉專注,唱歌時她的長睫毛一眨一眨,每眨一下都好像在說:人生真是這樣的,沒錯。
當時她們青春的心情,又是怎樣的呢?三十幾歲,對於尚未發生的故事,依然充滿期待吧。即將到來的苦難還全然未知,於是輕易就被歌詞牽引了撫慰了。「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們卻都沒有哭泣。」對於後來沒能擁有的,另一個版本的人生,她們可曾嚮往?不曾生育的漸漸老去的身體裡,還住著純真的女童,彷彿這一生來不及成熟就已經衰敗了。
記得唱完歌,三姨去陽台澆花,我亦步亦趨跟隨她,屘姨也來和我們一起。不識愁滋味猶沉醉於哼歌的我,看著兩個阿姨穿單薄的連身洋裝,陽台的風輕輕撩動她們的髮梢裙襬;突然想起母親私下的憂慮,她說阿姨們沒有結婚,老了以後會很孤單。趴在欄杆上,我忍不住一股衝動,萬丈豪情對她們說:以後我養你們。三姨屘姨笑了,對我的童言童語不置可否。
當然後來的我並沒有實現當年幼稚的承諾。房貸家用,旅行人生,各種生的慾望燒得我夢想走到更遠的地方;三姨屘姨晚年的花費,一直不在我的支出清單上。年幼無知的不僅是,我無法擔負現實生活各種開銷,其中最難承受的恐怕還是沉重的責任,雙親手足以外,我懷疑自己還能扛起誰的人生。
敎我唱歌之前幾年,某個濕冷的一月天,三姨屘姨和母親從緬甸仰光搭機飛香港,隔夜乘船到基隆。那時候母親還不知道,年底她將與一名窮軍人結婚,頭一胎生下的是女兒。當船隻停靠港口,數百名乘客恐後爭先,姐妹仨在人群中忐忑護持著僅有的家當,下船、上岸,步向未知的將來。在碼頭等候她們的是,先一步從緬甸來台灣發展的遠近親族,都是為求更好的生存,飄洋過海。
我很厲害耶,都不會暈船。你媽媽和屘姨都吐了。
那天很多人來接我們。後來坐車到南勢角看見房子那麼破,覺得好奇怪。
來台之後,三姨屘姨和外公外婆一家人賃居中和,至今不曾住過別處。想吃魚湯麵的時候,她們會去華新街一償宿願;那裡聚集了同樣從緬甸來台灣的華人,此起彼落說的都是緬語。問她們還想回緬甸嗎?只見三姨微微啟齒又稍稍猶豫,乾癟的唇緩緩吐出我所聽過最詩意的話。
還是緬甸好。年輕嘛,還不是很認識人生,玩得很好、很開心。
五十年前在基隆登岸之後,再也不曾回到緬甸的三姨屘姨,台北是她們用青春色身獻祭的世故之城。如果說,回不去的地方都是夢土,那麼仰光就該是她們精神的原鄉。在緬甸丹老開中藥店的外公,給窮苦人看病不收錢,大家都叫他大醫生。當大醫生為病人把脈抓藥的時候,三姨屘姨就在家門前奔跑嬉戲。不愛讀書,十五六歲就到工廠車衣服賺零用錢,下班後結伴去夜市吃刨冰。瓦城入夜之後天上的星星,和一雙赤腳吻過的輕揚的黃土,年復一年穿越海洋不斷召喚;而等待過久女孩太老,對童年故里的思念漸漸變成前世依稀彷彿的夢境了。
每每在三姨、屘姨家說話,置身雜物堆積的陰暗客廳,周圍安安靜靜彷彿翳著一層薄霧,封存了時光。兩位老太太回憶時神情恍惚,語調輕緩,使這一切更像是一個猶未醒轉的夢。我下樓,推開一樓鐵銹斑駁的大門,跨過門檻,走幾步,轉身回頭,朝四樓陽台正向我揮手的屘姨揚手。她也和母親一樣,每一次送我出門,一定站在陽台癡癡望著我的背影,等我回頭說再見。
循原路走出窄巷,夜光人影悠悠晃晃,沉重步履踩過溫柔夜色,整座城都累極了,需要一場睡眠來修復耗損,儲備原力。而我卻像剛從漫長的睡夢中醒來,不明白在我睡著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昏睡的這幾年,曾經親愛的人都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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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會欣賞藝術,艱難的人生會變得簡單一點,脆弱的生命也能懷抱堅強;因為,一切美好的,我們無法永恆佔有的人間物事,在藝術作品裡,都成為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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