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
銅是青色的酒友之一。在青色啟程前往西藏前一晚,銅包下市區裡一家Piano bar找來青色認識的所有酒友一同歡送他,從七點吃吃喝喝到午夜0點。
銅清醒起來已經在家中的客廳沙發,從沒脫下的腕上的錶看已上午十一點過,他盯天花板的燈罩回想途中是如何安全地到家……酒駕?家距離酒吧沒超出十分鐘車程,確有可能冒險開回來。
趕緊爬起來望車庫看是空蕩蕩,鐵捲門卻昇半開的高度。銅跑出去社區馬路上張望,心想可能是搭別人便車,又不放心的跑去大門管理室問,兩個保全員一概不知,要求調帶子出來看,螢幕大馬路邊銅一人搖搖晃晃的靠近社區大門,一個保全衝出來攙扶他進去。
銅現在先確認身上的衣物和螢幕裡吻合,確認沒有破損,身體也沒有外傷,沒任何疼痛感。他走回家時還試想中間這段空白,卻只意識到腋窩散發著臭酸味。
到家沖個澡後,要招計程車出門時才發現手機不在身邊,家中找半天找不著;不會掉在半路吧?所有通訊號碼只保存在手機裡,室內電話什麼事做不了乾脆就沒裝了。請保全員招車。上到計程車麻煩司機以龜速行駛,找回徹底碾碎的手機,在酒吧外下車。
一時,銅找不回他那輛純黑的法拉利458。酒吧這一帶大路銅來回晃兩三趟才發現自己的愛車外皮變成乳牛,而車頂到引擎蓋被打凹了幾個窟,他趕緊到附近店家借電話報警。警察到場時就對他說清晨就有人報警,但我們一直聯絡不上車主。
做完筆錄,銅隨便找一家通訊行買新機子換上,所幸SIM卡無損,他馬上聯絡自己的顧問律師處理這件事。
連三天被媒體瘋狂騷擾後,第四天警方逮捕到作案嫌犯,身分是名底層勞工,職業受雇裝潢工,然後又被媒體煩了兩天,親友與酒友們都想親眼瞧那個新聞戲稱一夜變成受虐的乳牛的千萬超跑。銅通常假裝習以為常的輕鬆帶過:「該拆的都拆了啊。」
當青色在西藏身亡的消息出現在媒體上那一天,銅便著手規劃一場酒友追憶會,心情絲毫未受砸車事件的影響,兩天後找來所有認識青色的酒友到他的小莊園招待追思。他與另一位看過改編電影的酒友設計好活動內容,一場莊重派對在開始喝酒後整個走鐘,本預計用投影幕播放電影的投影機被酒品差的酒友扯壞端子接頭,大家悶得跑出戶外玩耍,這不再排程裡面,銅只好叫印傭打開園內小燈。
曾載青色到機場的人問銅這地方好面熟,是劇組來這裡取景嗎?
「導演說園裡的景觀和原著小說很契合,若兩排矮牆能種幾棵楊桃樹,就相當完美了,樹就是那時候跟中部楊桃大王買來種。」,酒友說電影有一幕弦月,應該是從這個角度拍上去吧?銅把他拉到室內一個窗框說在這個位子。現在時辰的月亮在屋後,所以天空空盪盪的掛幾顆小星點。
突然酒友痛哭起來說早知道就故意繞遠路讓他錯過班機,他是我害死的,我害死他,是我害他……突發場面令銅恍神,剛好手機發響,律師來電說犯人聲稱收入不穩、家庭失和,酒後鬱卒才找上你的車洩憤,由於被告人目前無錢賠償,後天開庭我會向法院聲請拍賣被告名下不動產和動產。
銅抽兩張面紙給酒友,一面說:「我想一下,再說。」掛斷電話看酒友哭得唏哩嘩啦,他將面紙盒拿在窗台任酒友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