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小球又受傷了。
前幾天家裡的花生醬用完了，下午去小一點洋行買美好花生的花生醬，作為日常的小奢侈。進門後，小球端坐在凳子上，一下子就認出我，登時湊上前喵嗚喵嗚地叫。我伸手摸他的那一刻，發現他的後頸兩道粉色傷口，各約拇指寬，看似正在收口。
「他又出去打架了，跟一隻橘貓。」店員解釋道。她給小球戴頭套，為傷口灑廣東苜藥粉，直到傷口結痂，這才為他取下。也怪小球太靈巧，才一晚時間就用後腳把傷口的痂給踢掉。幸好小球的傷口逐步收口，沒再流血，不然店員和小球都得再折騰一兩週。
聽說那橘貓也太過大膽，侵門踏戶闖到店裡來，擺明了要和小球一爭鄰近街區的老大位置。這隻橘貓既不怕人也不懼小球，一臉溫吞天地不怕，隔著玻璃窗和小球對視，店員拿掃把趕他，他也只是躲在車子底下冷眼瞪她。若是猜測無誤，在店門口留下的大便三坨應該也是他特地給小球下一封意圖和味道同樣鮮明的戰書來著。
小球一生征戰無數，手下敗將橫陳，任誰也不敢掠其鋒芒，多年來坐穩街區大老的位子。如今年至遲暮，體力不如當年，多次傷重體衰，早就不如當年能打，偏偏遭逢比他狠又比他壯的橘貓計畫奪其大位，小球又不是輕易說敗的性子，兩貓的恩怨情仇肯定很難善了。
「如果能不打最好，真的要打，那就別受傷。受傷了，也別見血。真的見血，也不要太深。你要知道，很多人很在乎你呢。」離別前，我這麼對小球說。他慵懶地倒在我的腳旁，搖搖尾巴沒說什麼。
告別小球後，才拐了個彎，就發現一隻肥滿的橘貓睡在人家的機車座位，旁邊跟著年幼的小虎斑在旁服侍。
「挑釁小球的就是你嗎？」我問橘貓，他抖抖耳朵，沒理會我。
新舊汰換本是常態，我無從介入，只盼小球和橘貓兩者間的權力轉移能夠少點齒咬和爪痕，別讓我和小球的每次見面都以擔憂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