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筆者回去重溫了一部於 2002 年開始連載,至今已連載 20 年的經典少女漫畫——《SKIP.BEAT!》(又名《華麗的挑戰》)。
相信這部堪稱有生之年的作品也是許多人的童年回憶。而就在去年,《SKIP.BEAT!》發行了鼎鼎有名的電梯告白篇章,時隔近二十年總算讓男女主角有了進展!也因此引發不少老讀者的關注,而我就是回坑的老讀者之一。
其實原本我只想稍微翻一下目前的進度,更新一些重點資訊而已,結果沒想到這一翻直接入到坑底難以自拔了(笑),索性就來寫幾篇書評向大家聊聊。
我自己是在大約十年前,看到電視播出的動畫及台灣翻拍偶像劇時初次接觸到這個作品,但那時的我只稍微補到漫畫〈DARK MOON〉的進度後,就沒耐心繼續關注後續了,直到今年才終於回去補完全集。
因此這篇文章我主要會以〈TRAGIC MARKER〉作為斷點(也就是 Heel 兄妹那章),只著重聊此篇章後的劇情,〈DARK MOON〉前的就不特別著墨了。
⚠ 劇透注意 ⚠
以下內容含有大量劇透,會介意者請斟酌閱覽!
▌劇情|成為一流演員的夢想
《SKIP.BEAT!》是以演藝圈為背景展開的故事,主要藝人角色除了走音樂的不破尚以外,主角最上恭子、敦賀蓮,拉不密部成員琴南奏江、天宮千織,以及各篇章登場的主要配角們,幾乎都是以「演員」的身分參與故事。
可以說「演戲」相當於是這部作品的主軸;而身為一名演員會經歷哪些挫折、收穫,和劇組其他人間又有哪些磨合、邂逅,正是這部作品的精彩之處。
「讓角色飾演角色、藏故事於故事之中」我想是《SKIP.BEAT!》的最大特色。我們不會從一而終只看到同樣色彩的劇情,而能隨著主角飾演不同角色的過程,去感受每個篇章不同的魅力。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設定上又病又難搞的 Heel 兄妹呈現出的劇情張力,就和蓮和恭子原先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讓人耳目一新。
▸ 追夢
畢竟距上次入坑已經相隔十個年頭,這部作品如今的風貌其實跟我印象中有很大落差,比如畫風、角色個性、劇情風格等都改變很多。若單就劇情層面來說,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作者中後期開始積極拓展劇情厚度,不再只把焦點放在男女情愛上,更積極鋪陳「追夢」這個主軸。
相較一開始較常描寫恭子的仇恨、才能,或是她和尚、蓮間的三角關係這類常見套路,我認為從〈DARK MOON〉之後,《SKIP.BEAT!》的劇情才開始變得立體。少了虛浮誇張的狗血橋段,多了接受淬鍊、學習成長的現實感。
也是自這時起,恭子身上的故事才開始像個真正的演員,不單只憑藉超常的天賦一路開掛,而會困於無法理解角色、被代表作品侷限戲路,以及因資歷不深遭受不公等種種困境。但正因為經歷挫折,她不懈的身影才顯得更加耀眼。
無論是用心揣摩角色的不同色彩、學習自己不熟悉的台步或武術,恭子都不會窩在舒適圈中裹足不前,總是以最謙卑的姿態汲取知識獲得成長,用實力一步步扭轉外界不善的眼光,獲得肯定。
雖然就漫畫作品來說,主角積極破關的描寫不算別出心裁,但《SKIP.BEAT!》勝在它對「阻礙」的刻劃很真實。比如〈BOX"R"〉的導演一開始會希望恭子用飾演未緒的方式出演夏、〈泥中之蓮〉的導演先入為主不喜歡非演員出身的試鏡者、試鏡現場有希望靠關係獲得演出機會的人、劇組共演者一開始會質疑恭子的實力與正當性……等。
這些阻礙背後的偏見、慣性、小聰明,都是現實職場會碰到的醜態,更別提恭子所處的還是充滿算計的演藝圈。可正因它貼近現實,劇情才不會顯得突兀或為虐而虐,觀眾也更能打從心底理解恭子的心境和亮點。
除了恭子本身的故事以外,作者也善用不同角色追求同樣夢想時,會面對不同考驗這點去刻劃「追夢」這個主軸。
像是奏江表演路上的最大問題在於情緒渲染不夠,因此相較善於融入角色的恭子,她更容易遇到情緒流於表象的狀況;
而千織表演路上最大問題在於被童星時期的代表角色困住,因此相較其他人,她更排斥接演同類型的角色。
不只是這些資歷尚淺的新人演員,即使是故事中演戲經驗豐富的敦賀蓮,也會遇到屬於自己的考驗。
最一開始是在〈DARK MOON〉時因為缺乏愛人經驗而無法詮釋好嘉月;而後在〈TRAGIC MARKER〉計畫中更屢屢因為創傷失控脫離角色。在資深演員蓮的身上,雖然不會遇到像恭子、奏江那樣資歷不足的困擾,但身負晦暗的他勢必比別人更需要面對自己的心魔。
當然,對早已闖出名號的蓮而言,他大可以不跨出舒適圈,繼續接演稱手的角色,但他更明白為了成為一流的演員,自己遲早得面對自己的短處。
這種「勇於攀登命運險峰」的心態可謂這部作品的核心價值。若將故事攤開,不難發現許多角色都曾像蓮一樣面臨巨大低潮,甚至想過徹底放棄,然而他們卻依舊選擇依循心之所向,勇於面對困境、接受挑戰。
追夢的路往往顛簸難行,會害怕、逃避都是人之常情。可正因為是人之常情,他們決定克服恐懼、勇於面對的勇氣才更值得稱許,這也是這部作品讓我最喜愛的地方──既寫實刻畫角色的脆弱與不安,也安排轉機使他們有力量冒雨前行。
▌角色|透過夢想定義自己
對我而言,《SKIP.BEAT!》算是一部越陳越香的作品,它的節奏緩慢、劇情平淡,若單看幾篇容易乏味,可只要累積一定篇幅,角色輪廓就會在平凡日常中堆疊地愈漸清晰,進而讓後期幾個情感碰撞的篇章更加高潮迭起。
▸ 敦賀蓮|破繭重生
我個人非常喜歡 Heel 兄妹的篇章,甚至可以說是因其入坑的。我覺得 Heel 兄妹的亮點除了蓮恭 CP 的互動,更重要是它把敦賀蓮這個看似完美無缺的存在立體化,讓他不再只有近乎完美的縹緲意象,真真正正像個人。
「久遠」、「敦賀蓮」和「Cain Heel」相當於是蓮身上代表「幽暗的過去」、「平和的現在」和「未知的未來」的三個身分。
是否能將 Cain Heel 及戲中的 B.J 演繹好不單單只是演技的考驗,更是試探蓮與久遠這兩個存在一旦碰面,是會浴火重生,亦或是玉石俱焚的賭局。
對蓮而言,久遠是他不堪回首的過去、罪責,是他一直抗拒面對的自我。在沒有力氣承擔久遠這個身分時,「敦賀蓮」給了他重生的機會,讓他能暫時逃離身為久遠的過去,用嶄新的身分步回正軌。
然而,當他藉「敦賀蓮」重拾對人生的目標、對演戲的熱情以及對愛的渴望後,坦然面對久遠便成了他無法繼續逃避的課題。
為了夢想、為了所愛、為了人生,他遲早得將久遠釋放出來,否則他將會成為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將他珍愛的一切消滅殆盡。與其真等到那一天,不如藉 B.J 這個存有久遠影子的角色,迫使自己面對他並「打敗」他,這正是蓮當時決定接演 B.J 的想法。
但「打敗」了久遠,敦賀蓮的人生真的就能一切順遂嗎?
其實不管是久遠、蓮亦或者是 CORN,每個身分說到底都是他的一部份自我,自我與自我之間本就不該存在誰勝誰負,所以不管是「打敗久遠」或是「被久遠打敗」我想都不會是這場賭局的最佳結局。
但《SKIP.BEAT!》卻透過久遠和恭子的衝突,讓這兩個自我產生了對未來的共識──想和恭子快樂地演戲──進而握手言和。這個收尾不僅將蓮原先破碎的形象融合得漂亮,也豐滿了蓮恭 CP 的感情線;再加上之後的關島篇也將 CORN 的色彩融入久遠和蓮之中。基本上可以說是在〈TRAGIC MARKER〉後,敦賀蓮這個角色才真正變得完整,不再受困於解離的自我,能以真正的模樣破繭而出,朝夢想的天空自由飛翔。
▸ 最上恭子|向光而行
聊完了蓮,再來就要聊回恭子了。之所以會把恭子放後面談,是因為恭子的故事雖然比蓮來得單純,但她的亮點卻會因蓮的故事變得更加耀眼。
恭子身上最高光的特質就在於堅韌和豁達,她總能將一切的不合理化為奮勇向前的動力,幾乎不會被外物擊潰。就算受到導演或共演者的不待見也不會退卻,會努力用實力使大家心服口服。
實踐夢想的堅持和不屈於困境的韌性這兩項既是恭子的亮點,也是拉近她與蓮距離的起源。蓮對待演戲的熱忱與專業,成了恭子追尋的目標;恭子不為挫折所困的身影,則成了蓮心中的光芒。
或許在其他人或甚至恭子自己的眼中,蓮都是一個耀眼、作為典範讓人追尋的存在;但若綜觀整部故事,不難發現恭子才是那個站在前頭、引領大家的人。不只是蓮,尚、奏江、千織也都曾經受到打擊失落徬徨,可最後也都被她不屈於困境的身影感染而振作起來。
雖然在一眾角色之中,恭子不算特別年長,但她卻是其中數一數二成熟的人。
孤苦的成長環境磨練出了她堅韌的生命力,使她能豪不畏懼地迎接挑戰;而不受原生家庭牽掛的那份自由,更讓她能心無旁鶩地追尋心中所向,盡情翱翔。
前面有說過,主角積極面對挑戰的描寫在漫畫中並不少見,而恭子的故事之所以會讓我喜歡,大概是因為她連面對心中最大的痛──母親──也依舊保留這份堅韌。
即使在聽見母親冰冷的言詞後會受傷、心痛,她卻沒有自怨自艾,而是鼓起勇氣找她問出真相;
即使真相既殘酷又醜陋,她也沒有因此自卑,而是以「未來我會讓妳以我為榮」的堅決,為緊張的母女關係畫上充滿盼望的休止符。
「總有一天,我會成長到能以『演員』的身份接工作。我會成為眾人公認的、代表日本的演員;我會成為一個令妳以生下我這個女兒為榮的優秀演員。」
「到時候,可以請妳摸摸我的頭表示嘉許嗎?」
——恭子
這段劇情是讓我打從心底喜歡上恭子的關鍵。除了展示出她對夢想的熱忱,更把她「就算跌倒也會努力站起來」的性格做了細膩卻拳拳到位的鋪陳,讓人不禁覺得她會成為大家的小太陽不是沒有道理。
▌總結
文章最後聊回「夢想」這個主軸吧。
綜觀古今中外一切創作,「追夢」的題材其實並不少見,但恭子和蓮對夢想的態度是我自己特別喜歡的類型。
對他們而言,「演戲」不僅只是嚮往,更是帶領他們尋回自我的明燈。沒有這個夢想,他們茫然的人生便無法擁有方向,蓮會繼續困在久遠的陰霾中、恭子會持續過著沒有主見的生活。他們都是因為遇到了演戲,才得以成為如今閃閃發光的模樣。
「他是不是打算保護我呢?保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能發揮所長的未來。」
——恭子
「無法演戲的久遠……那就不過是普通的……『殺人兇手』。」
——蓮
身為一個同樣擁有熱愛的夢想,也曾冒出過「如果無法繼續做這件事,那我活著還有什麼用」想法的人,他們對待夢想的堅持和痴狂是我最能尋得共鳴的地方,或許也是我會對這個故事情有獨鍾的原因。
無論如何,這部作品中後期的劇情真的飽滿很多,主角的自我成長、不同篇章激發的火花、角色間的情感故事都描寫得十分細膩,偶爾讓人耳目一新、偶爾讓人心頭一暖、偶爾又讓人會心一笑。雖然連載速度真的非常慢,但我想還是很值得慢慢追到結局的。
至於很多回坑老讀者都很在意的部分──蓮恭 CP 的情感過渡及作品畫風改變等,礙於篇幅,就統一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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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漫畫內容皆截圖自東立出版社發行之《SKIP.BEAT!華麗的挑戰》電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