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8月,大姊領養的貓KIKI生下三隻幼崽,米米排行第二。當時還是大學生的我,在三個多月後接他回租屋處,開始了七千多個日子的豢養;準確來說,「互相依存」更符合我們之間的狀態。回看過往,屬於高敏人格特質的我,是直到和米米建立緊密的情感依附,才逐漸調適出應對外在世界的角度和方式。
2014年1月,米米十二歲時因為老化出現了輕微跛行,那是我第一次確切感受到時間倒數的念頭。同時因為正在學習暗房技術,於是帶他上陽明山七星池拍攝了一組留念的照片。隔年,告別了十年的感情和工作領域,戲稱人生砍掉重練的階段,我帶著米米展開全新的生活,認準了「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這件事。
2018年3月,米米進入高齡貓常見的慢性腎衰竭進程,近年更在腎臟病和胰臟炎之間反覆(因為兩種病症在飲食照顧上互相抵觸,兩病合併通常是打大魔王)。年底,他首先失去聽覺,但每當見他不受聲音驚擾、安穩熟睡的身影,反而有一絲慶幸,或許一切自有安排。
近年浮現了為米米製作攝影集的想法,今年正好作為他二十歲的獻禮。過去兩年covid-19疫情席捲全球,搬遷新址同時設立了自己的黑白暗房。專注在暗室紅光粼粼的藥液裡,逐一顯現的這些過往日常,每一刻都是我腦海中閃閃發亮的存在。
眼前瘦骨嶙峋的米米,正承受著不可逆、腎衰導致的消瘦,然而即使肉身質量漸地減滅,卻無損二十年的飽滿回憶。過去聽聞「生老病死」四個字時,多少帶有悲觀的視角,我卻因為米米獲得新的體認,不過是終其一生的過程罷了,並且始終相信我們終將以另一種形式重逢,不論那是什麼。
雖然江湖盛傳臭臉系金吉拉通常不是金吉掰就是哥吉拉(笑),他卻是我生命中獨一無二的存在。僅此,獻給這世上最親密無間的靈魂,我的米米。
一〇四頁、六十八張底片攝影的篇幅,銘記一隻名為米米的愛貓,相伴二十年的七千多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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