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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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很長,有時候意外發生時又很短;有的很精采,有的很平淡,而我不知道該歸類在哪一種,也可能是複雜又混亂的那種吧,畢竟當十幾二十年前,我在冷氣房裡用MAC做設計的年輕時代,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成為一個賣菜婦,而且還是在百貨公司裡。

之前在開小間書菜的時候,也是賣著菜,甚至還想了一個以書換菜的收書方式,所以,賣菜對我來說並不陌生,不過賣到百貨公司去,的確是始料未及。

百貨公司跟我其實是不太搭的,在宜蘭,會去百貨公司,不是為了配眼鏡,就是為了去他們樓下的那個大賣場;正正經經的逛個一回百貨公司,想了想,好像是絕對沒有的事,這種事,只有年輕的時候才做的。

當媽之後,每年夏天,憂鬱症都會來,所以基本上都窩在家裡,但今年我換去台北榮總看診,醫生換了,藥也換了,我從不見天日的蝙蝠作息,一改成為日夜正常的生活,當在宜蘭的另一位農友,說有一個機會可以去永和的比漾百貨公司擺櫃賣菜,問我有沒有興趣合作時,我記得我稍微想了一下,就答應了。

或許在我內心深處,還是覺得偶爾要接觸一下人群,所以才答應了對方的提議吧。

在百貨公司賣菜,這個地理環境於我是相當的陌生,但不得不說,地方是舒適的,有足夠的冷氣,有乾淨的洗手間,每個星期只有周末的星期日才去一天,,看看跟我不同城市的人們,這些都是輕鬆愉快的;唯一比較疲累的是,透早就得出發,直到深夜才歸家,然後星期一幾乎要在床上躺上一天這樣而已,其餘都算是我個人蠻可以適應的心理狀況,想想,或許說不定這也算是人際關係上的某種療法。

在城市賣菜,跟在宜蘭很不一樣,那時候的小間書菜,做的有點像觀光景點,來買菜、換菜,都像進行一場娛樂消遣,但比漾在永和,是類似地區型態的百貨公司,所以會買菜的人,都是真實需要才購買的,跟小間書菜的狀況是很不同的,因為就算客人走過不跟我買菜,他們還是會走到裡面的超級市場裡買。

對我來說,當主婦那麼多年,去哪買菜的選擇,從來沒有百貨公司這個選項,所以看到真的有人習慣到百貨公司買菜、買民生用品、買水果時,我真的大吃一驚,也才感到自己眼皮子的短淺。

除了買菜,從2月開始到現在,也發現了有人幾乎每周日都會來比漾,吃中飯或吃晚餐,然後吃飯前後,會在座位上刷很久的手機,甚至是筆電;有時是一個人,有時是兩個人,我曾很好奇的在臉書上問,為什麼不在家進行這些活動呢?不是更舒適更隨意嗎?後來有人給我解答,每個人對環境的工作需求是不一樣的,在人多的地方才能工作,或是才感到心安的人,需要的是類似白噪音這樣的氣氛,聽到這麼說我就懂了,因為我入睡前,也總是習慣打開除濕機,定時三個小時,聽到運轉時微微的嗡嗡聲,才有辦法睡著,我也領悟到比漾在永和地區,除了百貨公司,或許肩負了某種里民中心的功能吧,讓中永和地區的民眾,有一個假日可以透口氣,或是進行某些令心情愉悅的活動場所。

不管在小間還是百貨公司賣菜最大的成就感,當然就是慢慢的開始有主顧客出現,不管是不是刻意培養,他們就是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找你買菜,可能連續兩個星期、可能隔一個星期,但逐漸有人信任我們產品的品質,或是吃著後覺得真的美味,覺得可以繼續購買,這對我來說是最愉快的一件事。

把菜或農友的加工品賣出去,除了原本的獲利之外,還體悟到啊,原來台北還是有人在開伙煮飯,不是全然的外食,甚至也是有人知道星期一菜市場不開市,趕著星期日買辦好一周菜色,這也都是對我們這些自產自銷的農友,最大的安慰跟成就感了吧,然後除了賺錢外,更希望台灣的自煮率能慢慢攀升,也就不枉我每星期都花個一天宜蘭台北這樣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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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的分享, 很開心在這裡遇見您。多年前我曾特別去小間書菜走一趟, 當時似乎是受到齊導<看見台灣>的影響, 鄰居們也開始與賴大哥訂購白米, 看了這篇文發現好多年過去了, 下回去宜蘭一定要再去小間書菜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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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顯惠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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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專題內,我說吃寫吃,因為我愛吃也煮。我先生在宜蘭種米,不用農藥、不用化學肥料,所以食物對我來說,除了果腹,還有我人生的軌跡,並且還藉由我的孩子仍繼續在延續著,這是好悠遠好長的過程,想分享那滿滿的記憶跟感概,這就是我在這裡的原因。 我是個理想的病人,我仍然過著我理想的生活,你也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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