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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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宗教這件事,我必須說句公道話:「真的好的宗教引導人向善這件事,對我來說是真的。它具有有非常、非常之深遠的影響力。」

那個時候跑去台中讀書,一開始我去台中讀書的棲身之所,就是一個以宗教團體建立起來的團體,裡面住著的都是父母信仰這個宗教,然後把孩子送去住宿,裡面有已經出社會的大姊姊,跟比我高個一兩年級的小姊姊。我讀廣告設計科,小姊姊讀建築、室內設計類的科系,她們的功課都超級好的。

我們沒有一個人、或以兩個人為一個單位的房間,而是一個大大的房間裡擺放大約六至七組的雙層床,妳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位置,房間裡也有書桌,所以也能挑自己喜歡的空位置。

我在那裡面是年紀最小的。

因為很知道如何討好,活潑超級會社交又貼心的樣子就出來了。

我可以上四五點就自己一個人爬起來,在樓下的廚房煮早餐給姊姊們吃,一邊做早餐一邊唱王菲的歌、或是唱「遺憾」。

可能因為廚房很大,我的歌聲聽起來很讚,聲調聽起來幾乎已經快要跟她們一樣了。正因為聽起來很讚,我就更愛唱歌了。後來也養成了如果當天心情好,就會邊洗澡邊唱歌的習慣。

星期天我們不出去玩。

在佛前磕頭拜拜過後要上課聽講,跟宗教相關的,跟「渡人」相關的。

在這一塊,那個時候覺得壓力超大的。

我給幾個關鍵字:末法時期#世界末日#人類的共業#渡人#不然就回不到我們真正的母親身邊#

然後有時候大家會一起坐隔一條街男生宿舍的成年學長們開的車,去「道場」聽課、甚至有專門的女孩乩身,最常遇到、最受歡迎的是「濟公老師」。

她(祂)都喜歡在黑板上作詩,就是你橫著唸、倒過來唸,從左邊唸、從右邊唸,甚至是梯字型唸,都能夠成句並且深具意義、還帶有警示作用跟配合時事的。

我覺得可以成為女乩身超級厲害,羨慕想當。但她們說那是要有特殊機緣的。

那你要說我到底是深信不疑還是有點疑慮,我是有疑慮的。

那就是為什麼祂們都稱呼自己是「大仙」。為什麼是「大仙」?我一直偷偷在心裡面疑問著,但是不敢問出來。

我如果問出來應該會引發騷動、或是被罵。

我的疑問是:「大仙,不是那種在深山老林裡面修煉成精的動物的稱呼嗎?對,祂們是有修為、會做很多好事幫助人、累積功德之類的,但真正的神,為什麼要叫「大仙」?

因為謙虛?不是這樣的吧。

像這樣口不擇言直指疑惑,像國王的新衣裡面的那個天真(白目)小孩,在萬頭攢動的大場合裡,把自己的疑問跟火氣直接說出來,離那時期最近的一次又是我當小學生的時候。

媽媽帶我們去定證嚴法師講經。

但是因為來的人太多了,本來滿心抱著想要見到法師,即便是遠遠、遠遠的看著也能心滿意足的我,被安排在離禮堂遠遠之外,只能夠透過投影布幕跟廣播,看著影像上面的「師公」,我很失望也很生氣。「我們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一路顛簸來到這裡,結果只能看電視?

對,我就當著大人們的面,大聲把自己的不滿講出來了。害得母趕緊捂住我的嘴巴,順手打了我一下,叫我閉嘴不要再說了。

當然,你也可以有很多種說法來反駁我或是開導我,或覺得這個小女生根本就是個蠢物,佛法博大精深,緣份還未到所以便很理所當然沒辦法見到⋯⋯⋯之類的。

再回到剛剛那個「大仙」的故事。

疑惑當然會有,但是內心卻同時希望祂是真的。

真正的濟公活佛降世來到我面前,那是多帥、多讓人振奮的一件事啊!但是,是真的,還是假的?我不知道。我很害怕祂不是真的那個濟公。

有時候,濟公老師祂是很活潑的,不像別的降神降仙乖乖全程待在大講堂裡面講道理,祂有時候心血來潮會直接跑出去外面,然後到處走來走去、跟大家笑笑鬧鬧。

我看著祂跟別人互動,完全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祂就走到我面前,原本跟大家說說笑笑的臉上,瞬間沒了表情,完全沒有任何情緒的那種;並且祂看了我好一會,結果什麼都沒說,那當下我也不知道該跟祂說些什麼,就這樣四目交接後,擦身而過了。

我腦筋一片空白啊。

如果祂是真的,那我究竟錯過了什麼?如果祂是假的那倒是沒什麼差啦。

我在那個宿舍一共住了三個月。後來母在台中霧峰買的公寓,也就是我在那裡創作完成我人生中第一部被採用出書的小說。(再更早之前是國中二年級投的稿,但是被退稿了。可是我超開心有出版社的人好好閱讀過我的作品、並且仔細在上面指出不合乎邏輯的點。沒被採用什麼的都是其次了。我哈哈笑著在火盆前一張一張把自己的手稿全部燒光了,但是是帶著笑容快樂的燒。)

臨走的兩個多星期前,一個唸心理系、以後要當諮商師的大姐姐有點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她感覺到的我,應該不是真實面目的我。

即便我表現得跟她們感情再好、再融洽,但永遠都好像有一層東西隔在那裡。

就好像是我的「親密界線」。

在界線範圍以外我都能夠處的來,但是一旦有人試圖靠近這條線,我不會讓她進來,我會把全部嘗試靠近的人全部都隔絕在那條線之外。

當時年紀小,她說的話我似懂非懂,卻也忘記問她,所以一般人是沒有那條線的嗎?

我只是想讓大家都喜歡我罷了。

所以沒人見過我生氣、難過的樣子,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說出那番話吧。

到了30歲以後,我一樣被一個已經快要接近50歲的大姐姐(她是我上司)說了類似的評價。

也許我心底就是在告訴自己,我不能讓我在乎的人看到我生氣的樣子呀,如果因為我表露那一面的自己,造成她們再也不喜歡我了,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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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受歡迎這件事,對於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這件事,對於成為像軍師一樣的角色存在的這件事,發生這些事的時候是我被母強制送進那個宗教的冬令營、三天兩夜的日子起。

我機智,充滿智慧,躲在幕後,幫我所屬的小團隊寫劇本、在他們辯論的時候邊聽、邊抓出對方的弱點、適時迅速的遞上快速寫好的紙條,然後讓我方贏得辯論比賽。

我⋯從來都沒有那麼受歡迎過。

從來都沒有那麼多人願意聽我的話去運作事情,而且還取得很好的結果。

(當然,裡面還是會有兩三個因為嫉妒而討厭我的女生。但是我不在乎,她們只是少數,而我清楚地知道她們辦不到我所能辦到的,所以並沒有將她們放在心上。

要嫉妒?那就讓妳們嫉妒Buffet吃到飽,氣死氣滿好了。

我分別把跟她們有好感的男生全部都變成了我的好朋友,而且讓他們全部都圍繞在我身邊不想離開。

誰對誰有好感、誰喜歡誰,以一個心智早就習慣性超齡的小女生來說,把她們一個個被看得透透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了。

在當時為什麼這些長大以後看,根本就是兒童版宮鬥劇的劇情,在我的眼中就變成那麼簡單了。我不知道。可能是我暫時開竅了。反正妳們要對我不友善,那我就讓妳們吐血。剛好而已。)

我是一個別人願意給我舞台、沒有限制的自由發揮,就能超常表現的人。相反的,給我架上太多的條條框框,我就會變成一個唯唯諾諾的,沒自信的人。

因為妳都不知道妳一腳踩出去踩到的會是什麼,捕獸夾或紮滿玻璃碎片的框框,我依然會恐懼,依然會害怕。

至於宮鬥什麼的。

我曾經對地藏庵王子說,如果把我放進那些宮鬥劇,以我的個性一定死第一個:「笨死的。」還是自己挖洞給自己跳的那種,再不然就是個性太衝,跟人家「正面剛」活活一頭撞死的。

所以我要想方盡法「避寵」。叫我那當官的老爸每個月稍來點銀錢,我自己躲在最最最邊邊的小小宮。最好就跟冷宮隔一條巷子的距離,然後自己種菜,養雞、自給自足,偶爾寫寫小說練練毛筆字,就這樣一直到老死。多好!

結果。

寫作真是一個梳理大腦的好東西,給我整理著、整理著,就整理出原來我也是有綠茶婊的成份啊。(一直都是好嗎?看看妳自己前面寫的那些東西,哪個小孩會像妳一樣在父母間當綠茶的啊?簡直都比祖母綠還要綠了。還綠茶勒!)

潛在綠茶這件事我們先擺一邊,不要惹我的話我都不會想到要去弄別人。

然後如果要弄的話,就非要弄到對方哭出來,產生永久心靈創傷是最好,再不然腦溢血也是可以。活該來惹我。

我不是和平主義者,就是單純懶而已。

說了拉里拉雜一大堆,我就是單純的想表達,如果沒有當初那些宗教教我要善良,那我現在已經不知道魔化到哪裡去了,我絕對會成為一個暴力女魔頭,都不知道進過多少次監獄,然後你也不會有機會在這裡看我寫文自high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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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甦緋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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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病了。但是,我們經歷的一天之精彩,可能是你一周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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