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貓
關於父親,我想說的事
沒想到讀到大作家村上春樹的第一本書竟然不是赫赫有名的挪威的森林,而是在2020所出的這本棄貓。這本書雖然輕薄,是本獨立小冊的形式,我也很懷疑為什麼大作家會出這麼一本小書呢?真的十分令我好奇,所以我就從書架上把它借回家閱讀了,閱讀的過程並不是一氣喝成的讀完,他的文字需要靜下心來咀嚼,就在快讀完的剎那,我彷彿明白了為什麼村上要寫這麼一本書,也覺得冥冥之中命運之神知道我生命過程裡會遇到的問題,而讓我從圖書館裡借這本書回來。
P.53 長久以來在父親的心中那沉重壓著的東西—借用現代語來說就是心理創傷—身為兒子的我可能也繼承了部分。人心的聯繫說起來就是如此,所謂歷史也是這樣。那本質存在於所謂<傳承>的行為,或在儀式之中。那內容無論是多麼不愉快,令人不忍卒睹的事情,人們都不得不把那當成自己的一部分承接下來。要不然,所謂歷史這東西的意義又何在?
P.63 或許我們都只能各自呼吸不同世代的空氣,背負各自固有的重力活下去。而且只能在那框架的趨勢中成長下去。沒有好壞,那是自然的過程。就像現在年輕世代的人,不斷挑戰父母世代的神經一樣。
P.85 父親心中,可能有將自己人生中無法達成的事情,寄托在我這個獨生子我身上的想法吧。然而,我隨著成長卻逐漸形成自己特有的自我,和父親之間心理上的摩擦逐漸增強,變得更明顯。而且我想我們兩人個性都很強。彼此都不容易退讓。自己的想法又無法直接表達,這點或許我們倒是很像。無論好壞。
P.88人生如果能在某個時間點,從這些地方去試著重新改變關係的話,事情或許會稍微不同。但對我來說,與其花時間去尋找這種新的接點,不如暫且把大尸量和精神集中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還年輕,很多事等著我去做,因為腦子裡擁有自己該努力追求的明確目標。與顧慮血緣這麻煩的束縛相比,那些事對我而言遠遠重要的多。
P.97 我們只是朝向廣袤的大地降下的龐大數量的雨滴,無名的一滴而己。雖然是獨特的,卻也是可能交換的一滴。但那一滴雨水,也有一滴雨水的心思。有一滴雨水的歷史,有將其傳承下去的一滴雨水的義務。我們應該不要忘記,轉換成芋種集合消失而去。不,應該這麼說。正因為那會被轉換成一個集合。
以上是我對此書最喜歡的佳句,。
從文字中閱讀得知,村上和父親的關係並不和諧,尤其在他長大之後,結就業結婚出現了很多複雜情況,兩人關係變得不自然,最後甚至接近斷絕關係的狀態。超過廿年完全沒有見面,除非有重大的事情,否則幾乎也沒開口說話,持續處於沒有聯絡的狀態(P.86)。可是後來在父親過世前他說親子關係有和解,但我認為廿年彼此浪費的時光,促成了村上春樹寫這本書來懷念父親。如同他在書中一直所提:無論好壞。但若能再重來一次,我想村上是不會讓這遺憾發生,而在父親死後追本溯源的去認識父親。
佛家說:人生來修行,修彼此的關係,尤其為人母之後,反觀自己與父母的親子關係,直接或間接的傳承或修補彼此的關係,這輩子沒有修好,下輩子角色互換繼續修行(有種恐怖的感覺)或這輩子關係結束之前,有著和解的結果,下輩子就不用再受此情所擾。(所以現代台灣年輕人才不願結婚生小孩嗎?)
覺得這本書讓我最近讀來特別有感覺,不管對上(父親)對下(兒子)都有著不同的想法,逝者已矣,來者猶可追。就算自己在年輕歲月裡也像村上一樣荒擲了三年的歲月(還好不是廿年),到現在我仍然懊悔不已。但時光無法倒轉,也希望我們和孩子之間的親子關係不要像自己走過的荒唐路浪費那麼多時光。但是孩子無法照著我們期望,他是獨立的個體,我尊重他的想法及做法,也許人都是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而喜歡閱讀的人比一般人更幸運的是,可以不用多走這冤枉路,若村上春樹在我年輕時就出這本書,我想也許生命會少了更多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