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寫了兩週的信|在巴黎的那場誤會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喜歡閱讀文字,必須要是一個個字的讀。我會寫信,等待回信。他花了兩週寫成了一封信給我。
「第一個週末完成內容,另一週的時間進行校稿」他說。
和多年前在亞維農邂逅的巴黎人在這將近十年中總斷斷續續的聯絡著,有些時候是我特意封鎖他,他大概也曾經封鎖過我,有幾段期間是無法和對方聯繫的。但人終究是自私的,我會在想起他的時候解除封鎖,觀察將發生什麼事?有時我也主動寫訊息給他,雖然他已說過我們彼此有毒,應該要保持距離。
過了十年,彼此間的轉變很大。
從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邁入三十歲、從校園進入社會。那時他正在攻讀生物和資訊碩士,我以為他會變成一個研究人員或是軟體工程師,而他卻進入法國最大的出版社工作;我那時還在唸法律,以為自己會走上和司法相關的路,但最後卻在媒體工作。
後來又在巴黎遇到了,他鼓勵我寫作,我還記得他公寓中的書架上,有著和我相似喜好的書。因此幾年後再聯繫的時候還是有很多話題可以聊,只是從沒有人有勇氣討論到未來,儘管斷斷續續地聊天,他曾經多次問我是否就留在巴黎。
兩年前我有事去一趟巴黎,沒有通知,他剛好在第六天傳了訊息問我近況。非常戲劇性的,距離我們再上一次的聯絡一年之後,而我只在巴黎待兩週,他湊巧找到了我。
兩個月前去巴黎又和他見了面,以為這次我們會清楚對方對自己的意義是什麼,去之前他說「計畫」年底來台灣看我,但最後還是模模糊糊地告別。在我抵達巴黎之前,他父親剛過世,而他也換了一份新工作,這樣的情況下是不可能再思考其他事情。
我也過了有點不好受的兩個月,在法國期間兩件我很喜歡的大衣失竊(在四星級酒店,根本無法想像的情況),回國過了生日才發現信用卡在法國遭盜刷,盜刷者持續超過一個月每天在超市刷30到40歐元,因此我絲毫沒發現,直到收到信用卡帳單。(其實是收到第二張帳單才發現被盜刷,第一張直接繳了費用也沒看明細)
銀行的人甚至懷疑是我將卡片拿給認識的人使用,他們還問我:您覺得以犯罪學的角度來看,有哪個人會這麼笨每天刷一點錢,而不是一次盜刷大筆金額?
我答:這個人可能是個缺錢的窮人,他並不貪心,每天就在超市買點吃的,而且他並不知道我的信用卡額度,一次盜刷反而冒有風險!(這人大概沒看過悲慘世界吧)
和巴黎男見面後就發生了一些倒霉事,若是有點迷信的人大概會認為這是一種命運的阻饒吧?或許就不應該再聯繫彼此。但前幾天他又主動說要寫封信給我,說明他自己目前的狀況包含父親離世對他的心情影響,我其實很怕看到他真實的狀況,從那天開始就很緊張地等著這封信,過了一個週末還是沒收到信,忍不住問他這封信還有在進行嗎?
結果他說他已經完成了,只剩下「校稿」的部分,很快就會寄信給我。什麼樣的人寫信給自己的前任會如此糾結,是因為他知道我是個寫字的人嗎?雖然我不喜歡速食文化,但也不想這麼緩慢的進行一件事啊!
他總說我傲慢,是因為我知道他「喜歡」我,而他也從來不否認。
有誰會寫完一封私人信件,還自己校稿?
我開始擔心這封信帶來的事實很殘酷,至少對他而言是很難清楚告訴我,才需要如此費心的撰寫,完全無法想像這封信的方向到底是什麼,他指的校對可能是寫英文的文法修正,也可能是針對內容的潤飾。
我發現自己對於他的在意或許和十年前是相同的
我又等了整整一週,所謂的校稿時間。過程中我雖然很好奇信件的進度在哪裡,忍住沒有主動詢問,終於在今天凌晨又收到他的訊息說:「我明天會寄信給你」外加一個笑臉符號。
猜想有笑臉可能不會太殘酷吧?
現在正在等這封花了兩週完成的信。
附上這首〈Les ex〉,就是這麼擾人的前任。
(這是一篇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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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首先注意巴黎和台北生活上的差異是進屋後會把外衣掛起來,到別人家作客也是如此。其實是所有開暖氣的地方都這樣做。 女生和男生同時進屋,一個轉身,男生就幫女生脫下大衣掛起來,此時男性的地位就像是餐廳或俱樂部的服務生,我總想:為什麼在台灣的女生沒有這樣待遇?
想起一次在巴黎朋友蒙帕納斯公寓的聚會中,現場有律師、檢控官、哲學博士、一些藝術家和出版商,他們在針對一個我不太熟悉的議題辯論,通常我不管熟不熟悉議題都會先聽——不是擔心得罪了誰而是之前有提過自己通常對一件事情有十足把握才認為自己懂——除非真的無法接受某人的論點才會開口。
不確定這個敘述是不是正確的,但我記得那天在巴黎十八區的一處不知名的公園中看到一群黑色的禽類,應該是烏鴉吧?對了,無法確定這是真或假是我偶爾會把幻想、夢境和事實混淆,過了幾年後就無法記得。
有人說法國人很浪漫。對你而言,「浪漫」是什麼意思? 如同老舍的《二馬》:「你老說我太注重事實嗎,我得學著浪漫一點,是不是?」——他們不總是被描繪成不切實際的那種「浪漫」。
文友私下的discord中討論到《在青春迷失的咖啡館》(Dans Le Cafe De La Jeunesse Perdue),這本由法國猶太裔小說家派屈克·莫迪亞諾寫的著作,書中提到那群大學生待的咖啡廳在左岸。其中有問到左岸與右岸是否是有明確的分水嶺?於是借題發揮寫了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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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傳給他的訊息未讀,第三天了, 我瘋狂打電話,沒有人接,不回訊 也不回電。」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於 對象是誰?做些什麼?你可以 選擇當偵探,或繼續過好 自己的生活。 該吃的藥: 不真誠的人,除非重新投胎, 或痛改前非,否則不要期待。 離開或承受。
載你去執行的第一天,站在一個想逃避問題的角度上,我覺得自己像兇手像壞人一樣,好像是我把你推進去的感覺... 下了班我往你家的方向走.... 安靜的街上,我突然壓抑不了自己的情緒 真正感受到我真的變成一個人的那種孤單...心揪在一起... 當時的感覺就跟現在一模一樣.. 終於壓抑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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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我寫給過去自己的情書,我在公蝦米。希望我們能很快再見,掰餔♥
可能是因為爸媽是筆友的關係,一直覺得寫信給喜歡的人,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此時此刻,理應我在生活中那些過於直女的行為都能被抵消吧,至少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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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這封信,是為了跟妳告別…… ……當然我知道妳絕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這封信,還有妳是從誰手上拿到這封信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妳能回信給我 若是今後我們能像這樣子繼續偷偷通信的話就好了………… 我收到妳的回信了,謝謝妳,真是太高興了…… 上一封信我忘了提醒妳,今後像這樣子給妳寫去的信,妳還是不要留在身邊
快一星期後,還是有回覆,說了抱歉都在開會忙碌,才回到一天一句的留言問候,但也僅僅是對問題簡短回答。在有意無意逼問下,拼湊起來發現,他消失的那段日子,應該正是人回台灣時,直到又回日本才出現。
这是我第二次写稿,至少是第二次写大概有几百页的稿,在二零二二年十月二十八号,我在第一次写稿的时候写到十多二十章开始了我的第二次逃学,我不能被困在这里,我要回去。几个月后,比较有心情的我回来继续修改我的稿,我没有脸去看我以前写的稿,它们基本都很应激,因为我就是在已经应激之后写的,因为不必要的"家人
繼上個月鼓起勇氣傳了訊息以後我便一直沒有去查看他是否回覆了沒。 原因很簡單,第一我不敢,第二我不確定自己的狀態有能力回覆。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這件事就一直放在心上,同時也在想我到底想要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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