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妳是唯一（7）

「芳！借我抄一下筆記好不好？」禹晴下課後向芳求救。

「耶？妳剛沒抄筆記啊？我看妳剛上課的時候很專心啊，沒跟我們偷傳紙條，也沒打嗑睡。我還以為妳從此改過自新了咧！」

君把禹晴的筆記搶來看了一看，發現上面只有六個字，而且第六個字只寫了一半！可見禹晴在第5.5個字以後就陷入了魂遊太虛的狀態。

「我還在想柯老師什麼時候對妳有這麼大的吸引力，讓妳整節課盯著他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君推了一下禹晴的額頭：「原來妳是在發呆！」

被她們念得沒辦法的禹晴乾脆撒起嬌來：「哎喲！到底要不要借我嘛！」

「借當然可以！」芳拿起自己的筆記在禹晴面前晃了晃：「那妳先告訴我們剛上課的時候妳在想什麼？」君和萱也立刻附和。

「……」

「妳在想上星期四晚上的事對不對？」

禹晴嚇了一跳！雖然剛剛整節課她的心是停駐在上星期五而不是星期四，但還是很驚訝：「那天晚上的事妳們怎麼知道？」

「是妳姊告訴我們的啊！我們己經向妳姊保證過了，一定會盡全力幫妳！」

禹晴聽到這裡真是覺得好氣又好笑。對於表姊的雞婆她不知道是該謝她還是該氣她。

就在正哭笑不得的時候，教室門口有個男同學喊她：「劉禹晴外找！」

「誰啊？」禹晴走到門口，探了探頭……

是學長！只見正清站在走廊上，露出他那永遠帶有一點靦腆的笑容朝自己揮了揮手。

「學長！」禹晴一臉驚喜地向正清走去：「你怎麼會過來？」

「喔，也沒什麼事啦！只是想……」

禹晴講完話走回座位上收拾東西，準備到下一堂課的教室去。而整間教室也只剩下她的三個好姐妹在等她。

「看妳開心的咧，」萱用手勾著她的脖子：「老實招來，學長跟妳說了些什麼！」

「他……他問我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真的嗎？那好！」三人賊溜溜地交換眼色後齊聲歡呼：「我們依計行事！」

「依計行……事？」禹晴看著她三個死黨的興奮樣，心裡的預感不是太好。

中午12:15，學生餐廳裡，正清看著禹晴選了一份湯板條後，才拿了一份宮保雞丁飯。

「學長，你不加飯嗎？」禹晴看正清的餐盤上只有一碗飯，便體貼地開口問道。

「呃……這樣應該就夠了。」

「學長你這麼瘦，多吃一點比較好啦！」禹晴說完就自己動手替正清多拿了一碗飯：「反正加飯又不用錢！」

「嗯……說得也對！」正清這時候向禹晴報以一個感激的眼神。

「學長，那裡有空位，我們過去吧！」

禹晴偷笑了一下，心裡知道學長是不好意思吃太多。以前她曾經在餐廳裡看過學長吃飯，足足吃了三碗呢！現在只吃兩碗她還擔心學長吃不飽！

禹晴轉念間又想到自己還不是一樣選了看起來最斯文的湯板條。以前她總是點牛肉麵的。看來自己也不敢在學長面前大口吃肉！

其實正清做作的地方還不只在吃上頭。正清為了這頓飯，不但早上特地挑了件新一點的襯衫，更穿上了他本來買來珍藏用的喬丹11代練習鞋。

上星期五傍晚啃胡椒餅的時候，曉婷和小菁不斷的激他：「受人點滴，要報以湧泉喔~~~剛在球場人家不是給你送了罐舒跑嗎？這飲料可不只點滴喔！光是這一點，要你請十頓也應該……」

這話總算把正清給激到了禹晴教室門口，激得兩人上了學生餐廳的餐桌。

現在兩人都坐得很端正，低著頭安安靜靜地處理眼前的食物，吃得異常的慢！

原本上星期四的那個晚上兩人己經聊開了，就算不能說混熟了，也該不陌生了才對。但當時正清只當禹晴是學妹、是小菁的表妹而已。而自從知道禹晴對自己的感覺以後，心態就有點沒那麼豁達了。

畢竟〝跟一個漂亮的女生說話〞和〝跟一個漂亮而且喜歡自己的女生說話〞，完全是兩件事。

而且正清也不是那種佔得優勢就會突然信心大增或是拿翹的人，呃……可能打籃球的時候會有一點。此刻患得患失的他反而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打破僵局。

禹晴同樣也正煩惱於該怎麼展開話題，雪上加霜的是她還沒辦法不去注意正清身後後兩桌坐著的三個嘻皮笑臉的女人不斷向自己擠眉弄眼。

「學長……」「學妹……」

同時想到了什麼的兩人同時開口，卡住對方的話以後又不得不一起停下來。正清和禹晴互看了三秒鐘後，然後不約而同地朝對方發射尷尬但溫柔無比的傻笑。

但以想靠近對方的兩個人來說，這真是最棒的解開僵局的方式不是嗎？還得有絕妙的時機配合才行。

「學妹，妳先說吧！」

僵局已開，禹晴本來想好要說的一些墊詞都免了，直接單刀直入：「學長，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我想去大賣場買一些補給品，但是剛好我的室友都要用車……」

「可以啊~~~妳什麼時候想去？」

「謝謝學長~~~六點半可以嗎？」見正清堅定地點了點頭，禹晴笑咪咪地眨眨眼，問：「那學長你剛要跟我說什麼？」

正清抓了抓頭：「也沒什麼，我是想問說妳明天晚上有沒有空？最近有幾部電影好像很不錯，我想……明天約妳去看……看電影。」

聽到這裡禹晴在心裡已經答應了正清千萬遍，但她還是儘量讓聲音顯得平靜：「可以是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正清有點緊張的問：「什麼事？」

禹晴正色、表情嚴肅，彷彿真要說出什麼讓正清緊張的話：「以後不准你再叫我學妹了，叫我禹晴！或是糖糖，這是我的外號。我以後也不想再喊你學長，我要叫你正清、阿清！」

正清鬆了一口氣，露出今天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可以嗎？阿清！」禹晴伸出姆指和小指：「打勾勾！」

正清也伸出手：「當然！學……喔不，糖糖！」

下午禹晴還有課，所以她吃完飯並和正清確定了晚上的約會後，就先離開餐廳，到系大樓上課。

走出餐廳沒多久，那三個人從後面追上來把她給攔住：「欸，他答應載妳去買東西了嗎？」

「答應了啦！」

買補給品這主意是芳她們幫禹晴出的，她們要用這種方法讓禹晴霸佔正清的每一個晚上和假日。反正男生幫女生，學長幫學妹是天經地義的事。

「明天呢？明天我們要用什麼理由再讓糖糖找他？」萱看著芳和君，一臉興致勃勃。

「妳們不用想了。學長明天約我看電影！」

「真的？」芳她們驚喊了一聲：「那妳也答應他了？」

「嗯。」

在這頓午飯開始前的幾分鐘前，芳她們特別叮嚀過禹晴，不管正清提出什麼邀約，都儘管答應沒關係，不要猶豫。對付正清這種情竇初開的在室仔，什麼故做矜持、欲摛故縱、放長線釣大魚……這些招數都沒用，還不如主動一點好！本來這三個軍師還預計得再過個幾天才等得到正清的主動邀約，但沒想到雜誌裡星座專欄上寫的似乎不準！本週雙魚座的愛情運勢看來並不是不佳，而是大好！這正面的進展來得比估算的快很多！

君這時候拍拍禹晴的肩：「看來我們糖糖的春天快到了，記得全程使用保險套！」

晚上九點半，阿清騎著車轉進他們家所在的巷子，快到家門口時卻突然被頭頂上的一聲響雷給嚇了一大跳。

「Hi！baby~~~」是曉婷赤腳坐在隔壁陽台欄杆上邊講手機邊向正清用盡全身的力量大喊：「晚安~~安，今天回來得很晚喔！」

正清當然知道曉婷若有所指的是什麼，他用力的朝隔壁陽台上比了個手勢，曉婷呿了一聲又繼續講她的手機。

「嗯。是阿清。他剛回來。」

正清進了房間脫了上衣，揉了揉手臂的肌肉，自言自語：「手好酸……」

今天他和禹晴在大賣場逛了大半天，買了兩大袋的零食和日常用品，還包括一台電暖器。這是為了入冬後避免不了的寒流所準備的，禹晴的室友怕冷。

「學長，會不會太重啊？買這麼多東西真不好意思，因為君她們開了一大堆單子給我……我來幫你拿一袋好不好？」

「不會重不會重。妳儘量買沒關係，她們要的妳一樣都別漏掉……這些我來提就可以了！」

就這樣，他提著大包小包，還陪禹晴逛了半個小時大遠百。

正清正準備進浴室好好洗個澡的時候，手機卻急急地響了起來，他只好先接電話。

「喂？」

「學長！我小菁啦！你約我妹明天看電影了沒？」

「照您的吩咐已經約好了。明天晚上。」

「那就好！你要好好把握喔，不要辜負我妹！」

小菁這話讓正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因為他還不習慣這種鼓勵。

「學長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

「我知道~~~我會把握的！」

「那就好！」

正清從電話中小菁的聲音裡聽出她急切的要得到這個答案，心裡想這人好像比我還緊張。

突然小菁的語氣微轉為輕輕的責備：「學長啊！別老是讓我打電話來問你。你也要常打電話跟我聯絡啊！難道你都不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情報嗎？」

「遵命！以後我會定期與您聯絡的。」正清再度以畢恭畢敬的口氣回答。

接著小菁在電話那頭停了好一陣子，讓正清在電話的另一端也不知所措。正清正在考慮是不是該主動說拜拜的時候，另一頭又有了回應：

「學長，其實你很優！」

「呃……嗯嗯。」正清的耳根子現在看不出來發紅，但摸到會燙傷。

「學長，你不只球打得好，而且人又善良，更有義氣！」

「人很誠懇，老實不花俏，對女孩子禮貌又溫柔……」

「嗯……」

「讓人很有安全感！」

「換句話說也就是很無趣吧？」正清朝話筒苦笑。

「不會！你不要這樣想。這些都是你很難得的特質，是別人所沒有的……」

小菁再頓了一頓，輕輕地清了清自己的喉嚨，要讓接下來的話聽起來認真可信。

「我妹真的很喜歡你。」

一股電流順著手機傳遍正清全身，電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久久不能散去……

「學長，」

「你，喜歡她嗎？」

小菁說了再見後，緩緩地蓋上手機的貝殼蓋。

最後她問的那個問題，她在正清還支支唔唔的時候，就先說要掛電話了。

因為她的心情也突然變的很down。她知道其實自己對正清是一無所知，而她剛剛說的那些所謂正清的優點……

全都是曉婷在她耳邊不知道過重覆多少次的。

小菁發愣了三分鐘，又突然抄起手機開始撥號。

正清掛了手機，同樣也在發愣。

小菁的聲音在耳邊迴盪：「我妹真的很喜歡你。」

正清像是囈語一般的跟著念：「我妹真的很喜歡你……」

正清閉上眼沈浸著、回味著，他自己都沒查覺有一抹淡淡的笑容在自己臉上浮現。

這應該就是所謂幸福的表情吧。

小菁的問題又在耳邊重現：「你，喜歡她嗎？」

「我，喜歡她嗎？」

正清正準備在心裡回答的時候，又聽見那首〝我給的愛〞。這表示手機又響了。

看了看來電顯示，還是同一個人。

按了open，連喂都來不及說就聽見小菁喊：「學長！我妹喜歡看愛情文藝片，記得喔！Bye！」

「什麼！等一下……」

嘟~~~

被掛電話的正清看著手機螢幕苦笑：「我想我這輩子應該都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