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你2/1】02. 十六歲那年

　　老師排組別的方式是使用座號，她和單丁雨的座號就在隔壁，所以上一輩子才會跟他在同一組。萬般無奈，這次她已經知道要分組，於是特別提早去找老師。

　　「允瞳，什麼事？」班導師包以萱對善允瞳的印象一直都好，此刻看著她面帶微笑。

　　「老師，下個禮拜就要分組了，我可以問我們要怎麼分組嗎？」

　　「嗯～我們要用座號的方式分組，兩個人一組。」

　　就知道。

　　「老師，關於分組，我有個建議。」

　　「妳說。」

　　「這次分組的時候可以用抽籤的方式嗎？」

　　老師看著她，「為什麼要用抽籤的？」

　　「因為這樣比較公平……」怕包老師覺得麻煩，她又趕忙說：「我可以幫忙做籤筒！」

　　「可是老師已經打算要用抽號碼的方式了。」

　　「老師拜託，我實在不想要用座位的方式～我可以放學時間留下來，幫大家分完組別以後再回去。」

　　「妳願意留下來幫忙分組？」包以萱擠出一個怪笑，雖然自己的確是因為分身乏術才想要用座號的方式分組，快又省時間。

　　「嗯！既然是我的提議，我可以幫忙。」

　　「那好吧，今天下課，妳到辦公室來找我。」

　　善允瞳見老師答應了，嘴角抑制不住的微翹，「謝謝老師，那我先回教室囉！」

　　她歡快地轉身，剛好對到單丁雨的眼神。他就站在離她和包老師五步遠的地方，神情古怪。

　　剛剛和老師談得太專注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辦公室裡又來了人。

　　她從單丁雨身邊擦身而過，因為本來就不是會打招呼的關係，所以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倪京從廁所回來路上，剛好遇上了從導師辦公室回來的善允瞳。

　　「瞳瞳妳剛去哪了？」

　　「找老師啊。」

　　「我剛要找妳去福利社呢，下節課陪我去？」

　　「好啊，有什麼問題。」她笑笑。

　　倪京大學和她唸不同的學校，但是她們感情一直都很好，畢業典禮那天兩個人還一起抱著哭，要對方一定要想念自己呢。

　　她想了想，賊賊的目光亮了起來，「倪京，那妳也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妳幹嘛？那什麼眼神？」

　　兩個女生笑鬧了起來，玩得不亦樂乎。

　　善允瞳知道倪京以前放學最喜歡問她要不要去逛街，只是礙於她媽媽爸爸都希望她回家吃飯，所以總是抱歉。

　　這次是公事，倪京聽到也沒什麼反應，放學後有事情可以做，她可開心了！

　　上課時間單丁雨也是很努力用功的，坐在前幾排，功課還不錯。善允瞳則是坐在他附近，中間隔了兩排的位置。

　　她和單丁雨都愛讀書，成績差不了多少，但性格差別卻很大。

　　一個愛笑，一個冷漠，一個溫柔，一個動不動就眼神泛著殺氣。

　　尤其單丁雨是個對男人女人都會犯病的人，所以即使他看起來樣樣都不錯，會打球會讀書還會打架，喜歡他的女孩子很多，卻愣是沒聽到他收過情書交過女朋友。

　　因為有傳言，誰送情書給他，他不會收，還會當著那個人的面甩她臉上。

　　過程實在兇殘，導致沒人敢送。

　　反而他的兄弟秦冕還比較常收到情書。

　　秦冕的五官正常端正，功課中等，但球打得很好，每次他們三人打球都可以獲得滿堂彩。

　　下了課，倪京和善允瞳還坐在位置上聊天，等全班都散去了以後才開始準備籤筒之類的事宜。這期間老師有來看過幾眼，後來又因為辦公室有事情先走了。

　　整個教室靜悄悄的，只有音樂系的仙女們在不遠處的教室，留著幾個人在練琴。

　　善允瞳悄悄的把單丁雨的籤漏了，故意不寫他，就是要等著全班的籤都抽完，讓他跟最後一個人湊一組。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善允瞳看著最後一個人是王善澐，笑了一下。

　　「妳笑什麼？」

　　「笑我們可以回家了啊！」

　　善允瞳樂呵呵的把手上的籤拿起來，就剩下一張了。

　　「怎麼剩下一張？」倪京看了看，「我們班是偶數，不會剩下一個人的啊！」

　　「喔～單丁雨？好像漏掉了！我現在寫喔！」善允瞳認真地看著名字核對，假裝查到後開心地傻笑，像是解開了什麼亙古考題一樣爽歪歪。

　　寫好了單丁雨的名字，她又把王善澐的名字拿起來，壞心的捏在一起。

　　她當自己是月老，擅自就把他們兩個給湊成一對了！

　　「瞳瞳，妳是還好嗎？怎麼看起來這麼像白雪公主她媽啊？」

　　善允瞳沒好氣地看著倪京，「會不會聊天啊，我怎麼樣也是白雪公主她妹。」

　　雖然即使回到原本的世界她年齡都不算大，但還是到了會在意年紀的時候。

　　倪京看著善允瞳樂不可支，「好啦好啦，那我來當白雪公主她阿嬤。」

　　兩個女人在教室裡哈哈大笑。

　　組別分完了，倪京和善允瞳揹起了書包，終於走向校外。

　　校外的天空也不太平。

　　學校的籃球場後面是一條死巷，死巷是單丁雨所在的Ｓ中和Ｘ中的分隔巷。白天兩邊的教官都會出現在那巡邏，但是在下了課以後就是無人管轄之地，誰下課也不會想待在那。不光是因為那地方裡面沒東西，更多一點的，是只要約打架，一定都會約在那邊。

　　此刻死巷冰冷的柏油上躺著四五個人正在掙扎，旁邊站著三個男生，一個是單丁雨，再來是秦冕和莊維彥。

　　而地上躺著還在呻吟的是隔壁Ｘ中的學生。

　　還是高分好學生，家長有錢成績又好的那種。

　　莊維彥的臉上充滿不屑，「這叫做打架？找人掐架也不先打聽看看，老子小弟不叫過來都能贏！」

　　秦冕淬了口中的血沫小聲說了句：「弱雞。」

　　單丁雨用拇指抹過嘴唇上的血漬，一言不發的往巷子外走去。

　　因為他這張臉皮特別得人眷顧，這幾年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

　　Ｓ中校門口等著兩個穿著Ｘ中校服的女孩，一個綁著高高的馬尾，臉上帶著淡妝表情無聊，一個剪著齊肩短髮正在滑手機。

　　馬尾女孩在看到單丁雨他們三人以後又恢復了笑容。

　　本來善允瞳是沒有預期會遇到單丁雨的，這個周五的天空烏雲密布，她們出來的又晚，學校外面都已經開好路燈了。

　　女孩們就是站在路燈下和單丁雨三人會合的，善允瞳腳步頓了頓，倪京看向她。

　　「怎麼辦？有東西放在教室忘記拿嗎？」

　　意思就是要不要轉彎，現在大概還可以裝個不認識。

　　雖然她們倆個和他們三個本就同班，但基本招呼沒打過。

　　善允瞳笑了一下，「白癡。」

　　說是這樣說，倪京和善允瞳還是閃進了一旁的大樹背後想等他們先離開。

　　其他幾個人沒注意到，但是單丁雨注意到了。

　　他微微瞇了瞇眼，Ｘ中的女孩本來和秦冕正在說話，又忍不住轉頭看向單丁雨的方向：「丁雨，你在看什麼？」他冷漠的回頭看她一眼。

　　「沒什麼。」單丁雨低下頭摸摸口袋，人才踏出校門就想找個菸抽。

　　他的家境比起秦冕他們都來得好，功課也行，但就是不想去隔壁的Ｘ中唸書。不然他應該會是Ｘ中的人，而不是Ｓ中。

　　「要不要去唱歌？我請客！」秦冕看著馬尾的女孩，眼底泛著點點星光。

　　馬尾女孩元梓蘇靦腆的笑著點頭，又轉頭看向單丁雨。後者一邊抽菸一邊跟著所有人的腳步，他們正要準備去牽車。

　　他們的高中的好處就是沒什麼人管，紀律較鬆散自由，而Ｘ中光是教官就有五個，每個往那一站，沒有學生不繞路。

　　但即使鬆散如Ｓ中，還是不能允許有人騎摩托車上學，所以他們的車都停在校外一間咖啡廳的外面。

　　為了可以免費停車，免不了都要進去買兩杯美式咖啡。

　　善允瞳曾經在這家咖啡店外面看過他們的車，可也沒辦法，因為這是回她家必經的路。身邊已經沒有倪京了，所以她只能自己硬著頭皮經過他們。

　　莊維彥笑著拿著兩杯美式咖啡過來，一杯分給元梓蘇，一杯分給短髮妹江研言。

　　一群人嘻笑著，單丁雨卻突然看到一臉悠哉裝沒事的善允瞳從他們身邊經過。

　　這是第幾次了？

　　他透過煙霧迷濛的眼看著善允瞳的背影，臉上看不出來喜惡。